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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 王岫／初荷
◎王岫
◎王岫
今年植物園的初荷來得早或晚，很難說。
去年，到五月中，才見荷苞初結，荷花綻放一、兩朵。植物園的荷塘中央一片水面，還是潔淨清爽，只有因風皺面的漣漪，讓綠水有些波紋，以及露出水面的十幾支荷莖，安靜地讓紅冠水雞浮游其間。綻放的兩、三朵小荷花，還是偏安在池旁角落紅色涼亭下的少數幾片荷葉上的。但去年底，植物園卻沒有清除枯荷殘枝，幾十支荷葉，竟繼續成長，到今年初，竟又見荷塘中，已漸荷葉蔓延了。也就是說，就像野花園一樣，不除草，任其自然生長，所以，荷塘，有些地方還是枯荷，有些已長出新荷了，這亂了序了。我竟不知道荷塘的歲月遞嬗了。
最近四、五年來，從池水清完全清澈，到荷葉開始冒出，我看到荷花初開，五年前是4月16日，四年前是4月9日，三年前則因疫情，有陣子植物園封園或開放時間有點限制，我無法時常去觀察；但倒憂心本是夏季才盛開的，怎麼四月就開始荷葉肥碩，布滿整池了呢？然後到七、八月，該是古人欣賞「行入鬧荷無水面，紅蓮沉醉白蓮酣」的時期，植物園的荷塘，卻已是「留得枯荷聽雨聲」的一片殘荷敗枝了呢？我曾在兩年前的七月黃昏，在荷塘旁聽到一位婦女失望地問我：「荷花不是夏天才盛開嗎？我還特地帶著讀小學的女兒，從彰化來台北，聽說植物園荷花有名，本來要給她看看書本上所說的翠葉田田出水荷的盛況，但怎麼是這樣子呢？」
我也無言。不知要說是氣候變遷，亂了花況，還是要說可能是隔壁史博館大興土木，整修館舍，鑽牆打壁的噪音，或排放廢水的關係，使得植物園水鳥大少，連荷花也鬧脾氣，不肯照表操課，賭氣先出場，然後早早下台收場？想不到，今年竟連讓荷塘休養生息的日子也沒有，整年都見荷葉，荷花初開，該是哪個月分呢？可能三月就能看見了。
我不是專家，不敢多言。但依照三十幾年行經植物園上班或散步的經驗，初荷，應該更會早到三月底就會慢慢鋪延到荷塘中央。我不禁感歎，荷花竟然像日本的「櫻前線」了，各地有不同的開花時間，而一個小小荷塘，荷花也是慢慢一支支，東開西開，未必能有過往的一下子滿塘荷花齊怒放的狀況了。
我站在涼亭旁的荷塘邊，欣賞著兩、三朵已有淡淡粉紅初荷，對角望過去，龐大中國宮庭式建築的史博館的整修，已重新開館了，開過白內障手術的我，遠望的視力有1.0了，連它屋簷上的幾隻小神獸，都看得一清一楚的。
這時候，不禁懷疑起，史博館五年半的大整修，敲敲打打的工程，和排放的廢水等，是否真的影響到植物園的生態環境呢？初荷的綻放時期，或許只是像亞馬遜河上的一隻蝴蝶展翅，但花朵的綻放或翅膀的鼓動，雖是無聲或微聲，總像要吶喊什麼似的，而造成某些連鎖的巨大改變吧！「蝴蝶效應」？對了，科學家不是這樣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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