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一樁 街頭問卷

逸雁

國中對面、鄰近捷運的那條人行道，一直有人在攔路做問卷，有時候是選舉的民調訪問，有時候是信用卡促銷、房地產銷售，最多是保養品的答題問卷，每次經過，我難免被攔下，任對方三言兩語解釋目的，我匆匆搖手後落荒而逃。友人說，那些問卷的人遇上不願意駐足的行人，總在對方背後飆罵，不知道我是不是經常給那些人罵著？

有次，我難得停下腳步，願意動筆填寫問卷，那人劈頭就說，幫忙填寫問卷可以贈送便利超商的一百元禮券，這似乎抓準了某種心理暗示。我猶豫著一百元禮券的價值，又聽見那人說只需要十幾分鐘就好，於是我輕易在其中取得平衡，答應了這項萍水相逢的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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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家洗髮精公司預備推出的廣告，先請路人觀看後回答問題，看大眾對於廣告內容還記得多少。我被帶到附近一家咖啡廳，發現有不少人跟我一樣，都在看筆電播放四十餘秒的廣告，只是沒想到回答問題竟花了我半小時。我原本以為大概就是問廣告內容是否吸引人、是否記得牌子的訴求等等，結果在問卷人員詢問我：「妳還記得廣告裡標榜洗髮精特別添加什麼精華？」、「洗髮精主打的效用是？」我當場愣住。我回答說忘了，以為這問題就算跳過，孰料對方又繼續播放同一則廣告，非得問到我記住不可，後來我真是有點惱了。

如果這是另類銷售手法，這個洗髮精牌子倒是成功了，因為後來我看見它上市，特別不去買它。我不由想起那個午後，內心萌生貪小便宜的心理，被狠狠揭穿，又像個小學生似地，記住那些無聊的添加物，茶樹、果油、某某物的粹取精華，這般艱難的提問，讓那個悠哉的午後變得詭異。

生活裡要記住的事情太多，為什麼小小一瓶洗髮精還得耗費力氣去深思它的成分？我有限的腦容量，彷彿不滿這種現狀，冷漠地在面對問卷時停擺思考，決定還是在可以放鬆的時候輕鬆地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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