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鏡

文．攝影◎李幼鸚鵡鵪鶉

1998年搬進有電梯升降機的小樓。冬春時節偶然天暖他會帶鳥兒們到屋頂曬太陽。電梯裡有面大鏡子，鳥兒們好像不那麼害怕接觸鏡子。

於是，有一年夏秋，他帶鸚鵡與鵪鶉到家中溢滿燦爛陽光的房間，在一面深紫框的鏡子與一面淺紫框的鏡子間走動、歇息，還用青藍的色紙映襯。他拿借來的DV留住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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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的不僅是記憶，也是非凡的美景。那是他第一回使用DV，笨手笨腳，手忙腳亂。往後，數位攝錄影機他操作千百回，技術依然不見長進，也沒拍出更好看的成果。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是玩攝影的料、成不了藝術家。更重要的是，鸚鵡與鵪鶉天生麗質，他技術再拙劣，也掩蓋不了她們的漂亮璀燦。

那一回，他記得鸚鵡與鵪鶉只是走來走去，外加鸚鵡對DV器材大驚小怪。她倆似乎都不怕鏡子，沒有被鏡子裡的自己嚇到。那天是2002年6月19日。怎麼會忘記呢？是鸚鵡與鵪鶉生平第一次照鏡子啊！也是他第一回使用DV呢！事後他不寒而慄。鸚鵡1979年來家，鵪鶉1996年來家，要經過那麼漫長的歲月才有機會被他用DV拍攝動態身影，而且是借來的DV！真多虧她倆命大壽長！其實，單眼相機是直到鸚鵡來家整整十年的那一天他才買的啊！鸚鵡果真命大！既然鏡子沒嚇到鸚鵡、鵪鶉，往後他乾脆用單眼相機讓鸚鵡與鵪鶉在鏡子前面拍照。顯然，鸚鵡與鵪鶉也從第一回合的雖然不怕但懶得理會鏡子，逐漸演變為懂得照鏡子自我欣賞了。他確實拍攝到這類有趣的鏡頭（美人孤芳自賞？佳麗對鏡成三人？）。不過，倘若從DV動態影像中選取單格畫面，總是遠比他拍攝的照片精采生動。他央託紀錄片／實驗片／動畫片導演郭書鳳幫他「捕捉」，他也因而體認到自己果然不擅攝影，不但DV，而且連相機也一樣……鸚鵡來家24年整的那天，陽光燦爛得出奇，他在室內不用閃光燈也拍出了鸚鵡與鵪鶉的亮麗。不必鏡子。鸚鵡與鵪鶉美麗的大眼睛就明如鏡、燦如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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