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Clio
「我最愛你不會讓自己沉淪。」我聽了淺笑一秒,再來就像是一瓶佯裝的好酒,入喉的甜味之後,立刻衝出的是無法掩蓋的澀。因為我知道這句話前面被省略的是「儘管你千瘡百孔……」。
是否我想得太多太多愁善感,但「沉淪」是一個那麼樣沒有光的詞,它是動詞,若視覺化它,應該會是像被黑洞那樣極致的黑吸進吞沒的過程,而我就在黑洞的邊緣,努力小心地維持著平衡,我既不是耀眼的,也不至於掉入黑裡,而就因為他看到了我的千瘡百孔,才會發現不沉淪需要多大的氣力。這是我對這句話的理解。
但也只有同類人,才嗅得出和自己相似的氣味,那是一個眼神,甚至從笑容就分辨得出來。不是甚麼特殊能力,就只是從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而已。我們會互相吸引,嗅出不同於自己的每一處剝落,也期待自己的那些被對方一個一個挖鑿出來,最好能挖到連自己都沒發覺的裂隙之下已掏空的洞。那樣的赤裸帶來更緊密的關係,就像我和他。他也同樣飄在黑洞的邊緣,張合著像鯨魚深沉又安靜的眼。我們在無以計數的星塵裡抓到了彼此,並開始繞著彼此旋轉,每轉一圈,就離不斷吸走所有光的洞遠一點點,身上的光也得以再多存留一點。
他伸手摟我進懷裡。「就連同我一起。」我想這是他沒說出的最後一句,然後我就真的笑了,也伸手把他摟得更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