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理
不可否認,這個夏天,他們趕了很多場,密密集集地,下了飛機,坐上接機者的車子,直奔會場跳上講台,即使才從幾百哩外飛來,都能神采奕奕,一點也不風塵僕僕。
上得台來,站在講桌邊,什麼話都不說,深深一個標準的九十度大鞠躬,就一下子抓住了觀眾的心。
仔細想想,除了在中文學校的演講比賽,看過參賽的學子,彎著老師、家長教導出來的腰之外,似乎很少見到如此多禮的肢體語言了。真的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無,表達的是練就出來的畢恭畢敬,一點也不含糊。
他們一開口,就更見道行的高低了,不是八股,也不是官腔,是一種比閑聊正式的漫談。說的人娓娓道來,引經據典,不時加上一些很權威的數據,配上恰到好處的笑話,台上台下笑成一團,培養起一種即時的共識感。
他們的演說,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沒有演講稿,也沒有演講大綱,嘴一張,就「說」出一篇流利不偏離主題的絕妙好文。是不是趕場講多了,不需特意去記,就滾瓜爛熟了?一路跟著趕場的記者,否認了這種說法,沒有重複過!場場不同。
掌聲當然是不斷地響起了,精彩的段落,尤其是深得觀眾之心的宏觀大論,慷慨激昂的,義憤填膺的。演說結束時的掌聲,那就更加熱烈,強強滾了。觀眾如醉如痴,欲罷不能,鼓掌鼓出了一個即時的特定的節拍。
演說者,再度深深一鞠躬,一樣的九十度大彎腰。
演說會會後的茶點,他們打入群眾,自自在在,遠距短程的交流,都很拿手。一杯在握,冷飲或熱茶,一碟點心;或坐或站,回答觀眾的問題,繼續他們的論點。他們也有另一個共同點,一個手勢、一個眼神、二話不說,就可以輕輕鬆鬆而且義正詞嚴駁回不同的見地。他們對他們所持的理論,有一種很霸道的堅持。
曾經聽得如醉如痴的觀眾,散會後,有一個共同的後遺症:演說者,到底說了些什麼?也許,這是一個很容易失憶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