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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藝術文化】〈1949白色恐怖的校園悲歌 台灣人權史不應遺忘的四六事件〉 學潮犧牲者的未竟之夢
「未竟之夢」音樂會創作與演出者，圖左起鋼琴家葉綠娜、指揮許瀞心、作曲家蕭慶瑜及朗誦者聲樂家趙方豪。（圖片提供／師大音樂系）
〔記者凌美雪／專題報導〕國立台灣師範大學音樂系將於4月6日在師大古蹟禮堂舉行一場名為「未竟之夢」的音樂會，看似一場尋常的校園音樂會，其實是紀念1949年在師大校園發生的「四六事件」，也是白色恐怖最早發生在校園的一個傷痛回憶。已故師大音樂系教授許常惠親身經歷過「四六事件」，透過師大教授許瑞坤口述，鋼琴家葉綠娜寫成朗讀文章，以此為基礎，由蕭慶瑜教授創作成交響詩〈未竟之夢〉。
葉綠娜提到促成此次音樂會的過程表示，「2020年在台灣音樂館聽了師大音樂系師生們演出蕭泰然的《福爾摩莎安魂曲》後非常感動，直覺應該讓這些用音樂唱過、演過台灣歷史的學生們認識過去的實景。」於是，葉綠娜先安排學生們在景美人權園區演出並參觀白色恐怖的展區，後與音樂系主任楊瑞瑟決定就在台師大（四六事件時的師範學院）古蹟禮堂，以音樂會重新認識這個值得紀念的學運歷史。
關於四六事件，概略來說，是1949年國民政府藉日益興盛的學潮對台灣文化界展開全面整肅，當時台灣省主席兼警備總司令陳誠下令鎮壓學生運動。因此，荷槍的士兵於4月6日進入台大與省立師院宿舍大舉拘捕學生，當天報紙還刊出警備總部拘提10餘人的報導，指稱他們有擾亂秩序、妨害治安、甚至搗毀公署、私擅拘禁的行為，史稱「四六事件」，最後造成300多名學生被捕入獄，7人在獄中被槍斃，還有學生失蹤，成為當時校園白色恐怖最嚴重事件。而許常惠也曾在4月6日當天一度莫名被持槍軍人拉上軍用卡車，幸被舍監緊急拉下來。
葉綠娜說，在創作〈未竟之夢〉時，大家認為如荀白克〈華沙倖存者〉（作於1947年，描繪納粹大屠殺受害者與倖存者心境的曲子）說白加上管絃樂的樣貌來呈現會是好主意，便在楊瑞瑟提供的相關資料裡經過大量閱讀消化後撰寫成文本，由蕭慶瑜再作修改，並命名為〈未竟之夢〉為朗誦與交響樂團，英文是「We have a dream…… for Narrator and Orchestra, 2021）。葉綠娜說，在此世事紛亂之時，此曲對和平訴求的願望別具意義。
除〈未竟之夢〉外，音樂會還安排許多曲目，如許常惠長笛獨奏曲〈盲〉，「已經聽不到像從前街頭巷尾按摩盲人的笛聲了，但許常惠老師在〈盲〉一曲中記錄下這聲響，他寫道，或許，我們的人生可以比喻為這凄苦的笛聲。不時的迷失，掙扎，吶喊。」
其他曲目都與集權壓迫中所展現的人性光輝，和對台灣土地的關懷有關。梅湘〈世界末日〉是他在二戰期間被德軍俘擄時創作；魏樂富〈暗夜的螃蟹〉是敘述1947年二二八事件在台北發生的真實事件；陳瓊瑜作的〈憶 福爾摩莎〉，則是對921大地震的追憶與哀悼。葉綠娜說，演出者都是現任、曾任教或就讀於師大的傑出老師及學生，「謝謝大家的參與見証，讓73年前被遺忘的歷史再現，也對曾經勇敢為正義奮鬥的犧牲者致上最大的敬意。」4月6日晚間7點在師大古蹟禮堂演出，自由入場。
蕭慶瑜 盼遺憾與傷痛不再發生
如同葉綠娜的用心，蕭慶瑜也特別為〈未竟之夢〉做了曲解表示，在譜寫過程中引入台灣民謠〈落水天〉與〈思想起〉、及荀白克（A. Schoenberg）作品〈華沙倖存者〉（A Survivor from Warsaw, 1947）的動機音型，「既為音樂情緒流動的微小引信，也是向作曲大師、及縱身於詭譎時代狂濤中仍堅守初衷的青年學生，表達作曲者內心的尊崇敬佩之意。」
蕭慶瑜指出，「拋卻所有指涉與暗喻，回歸事件本質，青年學生的純真熱情與高度理想性，原本即為現代社會的珍貴資產。即便衍生爭執、論戰、甚或衝撞，在不違背社會公義範圍內，給予相對的包容、尊重，應屬當今的普遍共識。倘若時光能快轉，『四六事件』不會發生，當時青年學生所昂揚揭櫫的理念，或可經由批判辯證與社會實踐的過程，試煉出最終的結果。成敗毀譽可受歷史公評，但不會留下遺憾與傷痛。」蕭慶瑜說，「期盼在我們出生、成長、並安身立命的這片土地上，這樣的遺憾與傷痛永遠不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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