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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生活大補帖】走過偏心 放下心
圖／達志影像
文／堤娜
母親是位賢慧顧家的女人，但婚後的女人總無法擺脫生兒子的壓力。接連兩胎女兒後，決定再拚一胎，產檢確認是兒子時欣喜若狂，不料卻無預警的流產，調養好身子後，再接再厲，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又懷孕且順利產下一個男嬰，也就是我的弟弟。
從此偏心就在我每天的生活中上演。身為長姊，什麼都要讓弟弟：雞腿永遠是他的、電視遙控器是他的、唯一的電腦也是他的，這樣的偏心讓我感覺不到母親對我的疼愛，她從來不打罵弟弟，我卻少不了挨板子甚至甩巴掌，年復一年。等我翅膀長硬了之後，我便常常一飛出去就了無音訊，母親也習慣了，說我「出去像不見，回來像撿到」。
幾年後，我先有後婚，頂著大肚子搬回家裡住，由於弟弟和妹妹皆求學在外，因此家裡只剩我一人。弔詭的是，在我即將要成為人母的此刻，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待遇──母親全然的愛，由我一人獨享。下班後我可以慵懶地躺在沙發上滑手機，之後吃著母親為我這個孕婦準備的豐盛菜肴和補品。可惜好景不常，長年累積的情緒仍在某一次的口角中爆發。
「妳就是偏心，都對弟弟比較好，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知不知道從小妳就這樣打我是不對的，我一頂嘴就被打，妳打完換爸爸打，而妳從來都不打弟弟……」我聲淚俱下地發洩所有不滿，母親聽完後，面露詫異又受傷的神情，至今仍讓我懊悔不已。她緩緩地說：「我真的有這樣做嗎？如果我以前真的打妳了，那、那我跟妳說對不起。」說完即哽咽地默默回房，留下一桌的佳肴和流著淚又一臉錯愕的我。
我以為母親的道歉會讓我好過，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她對子女的愛是自然而然、沒有差別的，所以她不知錯在哪？他們那一代，沒有所謂愛的教育，只知道不打不成器；他們那一代，沒有所謂一視同仁，只有重男輕女。如果母親所受的對待是如此，我又怎能期望她能知道我的感受？正所謂不知者無罪，那麼整個事件到底誰有罪？我能確信的是，我這番話傷了她，卻讓我想通並釋懷這一切，但如果我能更成熟一些，我寧願從未講出這句話。
現在，我已育有三子，我時時留意要讓孩子感受到被公平的對待，每個孩子都擁有我專屬的愛，教育的方式不一樣，但愛的程度一樣。一旦他們有感到偏心的地方，我會耐心地與他們溝通；最重要的是，我每天都會與他們一一擁抱，互相說：「我愛你。」
而對於自己的母親，這句我愛你無法說出口，我也仍無法擁有公平的愛，但對於她，我已願給予無怨無悔、百分之百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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