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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親子會客室】教養背後 別忽略愛
圖／達志影像
文／古家榕
週一早晨，兒子上學前，忽地想起忘記準備美勞材料。眼見小傢伙年歲漸長，卻仍動輒「船到橋頭自有娘」，於是，我收回援手，決定讓美勞課教他做人：「東西太多了湊不齊，你就跟老師承認自己忘了。」
此話一出，戴口罩的小臉瞬即落淚：「不要，我要帶材料！」「這是你的美勞課，不是我的。你已經長大了，要開始學著負責，既然忘記了，就要承擔後果。」
10分鐘後，我人在學校外，奮力拖著哭天搶地的兒子，歲月不好負重前行。直到抵達校門口，當事人依舊激動，我壓抑脾氣，想了想，蹲下來牽起他的手：「今天的美勞材料，媽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之所以這樣處理，主要是想教你負責任。這次的錯誤，不會改變你的價值，媽媽永遠愛你，這是不會變的。」
早晨七點五十分，母子倆一仰一俯，我望著他，他看著我，眼底的風暴漸漸止息，空氣裡滿是雨後的清新。幾秒後，兒子再次開口，擠出一聲軟嚅的「媽媽再見」。
我抱了抱兒子，目送他走進校園，並在那抹堅強的小背影中，突然感到有些心痛──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忘記帶材料，甚至可以說，他比任何人（包括我）都還想把這件事做好。畢竟，對孩子而言，外在表現與個人價值，一定程度是互為表裡的，自始至終，他抗拒的並非「忘記帶材料」的錯誤，而是「犯錯的自己」；但我只專注於「教他負責任」，竟不慎忽略了兒子早已將母親的糾正，解讀成對他的否認，所以他才會想逃避，逃避那個不可愛的自己、以及不被愛的恐懼──偏偏，我又將這樣的情緒，解讀為拒絕承擔，考慮用更強硬的態度，讓他「學會」這門功課。
我以為，這是在幫助他變得更好，然而，再用心的引導，若未讓孩子感受到愛，帶來的只會是傷害。
每一個負氣哭鬧的孩子，都是座搖搖欲墜的國度，除非及時用包容支撐，讓他明白一次的錯誤無損價值，更不會抹滅大人的愛，否則當孩子止住了哭聲，他的內在也無聲坍塌了。
這個世界，已有太多人忙著提供標準。細心謹慎是好的、承擔責任亦是好的，但孩子需要的，不只是道德判斷的教練，更是一位無條件愛他的親人──若說養兒育女的過程中，有些無法言說、卻無比重要的時刻，週一校門口的七點五十分，我想，永遠會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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