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栗兒
櫻花鉤吻鮭悠游著,在海拔一千五百多公尺的這條溪中,水溫攝氏16度C,清澈的水質,成為一點污染都受不了的希有鮭魚的家。
二十前夏天,我第一次來到七家灣溪,蹲在溪畔,看著整群的青綠色櫻花鉤吻鮭在水中,一點也不起眼,對於牠獨特的地位,心底想:「真是看不出來喔!長這樣子。」
夏天的酷熱還歷歷在目,整個武陵農場種植的金黃色向日葵,每一朵都朝向太陽,讓人聯想到梵谷的〈向日葵〉,未免也開得太大了些,簡直一張人的臉。
雪山諸峰蘊育的溪河,經過數百年不老。
二十年後的冬天,沿著整條無水的蘭陽溪河道溯源而上,山的稜線連續成一道不可分段的曲線。我再度站在七家灣溪附近的橋上,只是已經無法近前,看古老的櫻花鉤吻鮭,只能在溪河旁的道路慢慢散步,靜下心。
呼吸純淨的空氣,就算到了夜晚溫度降到3度C,那種空氣聞起來都讓人很過癮,好像肺部從未過這麼乾淨。櫻花鉤吻鮭聽說更少了,水庫和攔砂壩的興建,阻隔了牠的洄游習性,森林的砍伐,則破壞牠的棲地,生存範圍縮減到上游的五公里內。
兒子Louis以成熟的口吻說:「如果地球暖化更嚴重,台灣第一個消失的應該是櫻花鉤吻鮭吧!」
用驚歎號做為結語,另一層含意是:這就是完美的禍害,無法遭受一點污染的脆弱本質,怎能在瞬息萬變的世界生存。再換個說法是:人類也快完蛋了!
但是,天狼星和大獵戶星座等冬季星團依然故我,盤踞在整個天空。
兩位天文館來的可愛中年夫婦,為旅人做最好的導覽,好像度假一樣的工作,工作的內容是:看星星。
群星閃爍,有的消隕,有的新生,看不見的夜晚七家灣溪,淙淙地流動著,往下匯到大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