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克莉絲葛
原以為這趟老何從美國回台灣度假,與他舊識的大女兒花妞,以及雖未謀面、但個性大膽妄為的么子斑斑,會親熱地迎上前去,合演一齣慶團圓。
結果兩隻貓拿錯劇本,演錯了戲。花妞相隔3年沒見爸爸老何,乍見,儘管不生疏,卻也沒特別親。斑斑反應更出人意表,老何伸出手想表達親暱,他嚇得一溜煙逃開。
平常斑斑心中沒個怕字,突然落荒而逃,老何跟我當場錯愕。想了一會兒,我譏笑老何:「斑斑大概從沒見過偏金色頭髮、藍眼珠的阿凸仔,以為見鬼啦。」
以前台灣民智未開,看見歐洲人渡來東土,鼻子那麼挺、髮色那麼怪、眼珠如鑲彩色彈珠,驚嚇不堪,直呼「洋鬼子」。現在斑斑的心態,大抵是如此吧。
前兩天,只要老何一想接近,斑斑即刻如一陣風消失。他是一隻斷尾麒麟,不然真是叫做「夾著尾巴逃命」。
我只得扮演和事佬,抱著斑斑,跟他好言好語:「這是把拔耶,不要怕,他會對你很好。」
正當我想把斑斑從懷中遞給老何,換他們親熱親熱時,他拗出一股狠勁,掙扎脫身。
我跟老何面面相覷,頹然坐在沙發,說:「我看我們倆才真的活見鬼!」居然養到一隻怕老外的土里土氣貓,一點都不像他的爹娘那麼有世界觀。
我第一晚把斑斑抱來床上睡,他感覺老何在旁,沒多久,就像提著鞋子的小偷溜走。第二晚,老戲碼。第三天,狐疑的斑斑觀察老何數日,發現他會餵罐頭、會倒乾糧、會清便便,好像是一個不錯傢伙。
斑斑於是偷湊近,聞老何的手,「嗯,這個阿凸仔面惡(以他看習慣東方人的眼光)心善的樣子」,終於,這小子賞臉,肯給老何抱了。
老何對這位么子的評語是「tiny naughty devil」(小淘氣兼小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