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ty
「我不要看精神科。」說完這句話,病人就蒙上棉被裝睡,病床邊的家屬也只是冷冷地看眼前的醫師一眼,然後低下頭去繼續劃著手機螢幕。
穿著白袍的醫師停頓了幾秒鐘,眼神複雜,語帶尷尬猶豫地開口:「但是急診醫師說……」
「我不是說了我不看精神科嗎!我不是瘋子!我是真的喘不過氣心悸快要昏倒!要看也是看神經科不是精神科!你給我滾!」病人一把掀開棉被,對著眼前著白袍的人大聲咆哮,然後用眼神狠狠瞪著對方。
「好吧。」這位醫師無奈地轉身,走回護理站,挑了台電腦坐下。病人緊盯著他,深怕他再來打擾似的。
醫師移動了一下滑鼠,把背靠在椅子上,然後開始達達地打起鍵盤。
病人舒了一口氣,往後向病床一倒。就在這時,他的眼角餘光忽然瞥見白色人影從座位上站起,又朝他逼近過來。
「你做什麼!我不是叫你……」
「我是今天值班的神經科醫師。」醫師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叩診鎚。
「你騙誰啊!你剛剛不是說你是……」病人楞了數秒後,惱羞成怒地再次大吼。醫師不為所動,用叩診鎚在他身上開始敲敲打打,又拿出筆燈照得病人眼淚直流。
「你神經方面的檢查沒有什麼發現,我們還是懷疑你或許是精神科的問題。現在你願不願意談談?」醫師用冷靜的口吻解釋。
「他們統統都是騙子!我不要看精神科!我沒有瘋!」病人氣急敗壞地搖著家屬的手臂,家屬不耐煩地甩開,終於從手機遊戲中抬起頭來,不帶感情地說:「我們不看精神科,你們搞不清楚狀況,我們家沒有這種不好的遺傳。幫他掛別科。」
「好吧。」醫師再次離開。
兩天後在門診區。病人已經等了三個小時,但他甚至沒有抱怨,只是滿意地看著眼前的指示牌:心臟內科門診。
「那天在急診,就該叫心臟科醫師過來會診,搞了老半天,還把我當瘋子,浪費我時間。」病人自言自語地說著,旁邊的家屬依然毫不理會地玩著手機。
「35號,某某某小姐!」護士小姐甜美地叫喚,病人應聲走入診間。
門診醫師脖子上掛著聽診器,側著身子忙碌地低頭打字,病人乖巧地坐到診療椅上等待。
直到醫師轉過身來。
…………
「入院主訴:根據病人表示,近三天來,有一位醫生不停跟蹤他、針對他、惡整他,使他在本院門診情緒崩潰,出現大吼大叫,扔擲物品,攻擊醫師等行為。病人因上述症狀經醫師評估,收入本病房接受治療。」護理記錄如是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