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蘭泰
凌晨三時四十七分,從左側躺到右側,還沒入睡。彷彿聞到了房間裡的空氣摻雜大吉嶺紅茶的味道,有點暈眩,但聯繫著與外界相通的一絲意識尚且清晰。
我聽見隔著三條街外公寓一對酗酒的夫妻半夜吵個不停,公寓頂樓水塔抽水馬達咽咽地抽搐,水塔上一隻短毛母貓徘徊叫春,卻找不到公貓相應回禮。
都數到了第一千零一隻羊了,羊群終於擠爆了羊圈,四處竄逃。
而此刻的思緒竟也跟著逃跑的羊隻迷亂失散──掛念著一篇寫到結局卻找不到爆點的小說,算計著隔日的行程怎麼銜接東區和西區,擔心著這個週末上太平山如果遇上豪大雨……起身到廚房搜羅一番,發現奶粉罐空了;削了一顆青龍蘋果吃,並且喝下最後100CC的威士忌。
帶著微醺,回到床上,躺好,靜心等候著入睡的那一刻,一如等候黎明。
只要耐著性子,失眠好像也真的沒什麼大不了。
反正……人總有一天,終究會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