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綾子
在偶然的機會下,參與了藍靛的製作課程。原來中國在三千多年前已經知道利用生鮮藍草染色;綠色草,通過層層解謎竟能幻化出藍色。
午後,我們一行人上山「採藍」,樹林遮蔽了陽光,在人煙稀少的小徑旁,隨處可見開展著偌大羽翼的蝴蝶翩翩飛舞;讓人情不自禁駐足,聽微風呢喃地說著,關於大山大樹的往事。深谷中,雜草並生的小溪旁,遠遠就能看到那透著幽亮、沁著水潤光澤的葉脈隨風擺手;馬藍的葉子油亮如巴掌大、有鉅齒狀邊緣,葉上並被著細毛。我們帶著崇敬感謝的心剪去枝葉,並小心留下粗莖,待日後能再相見。
接著進行「製藍」的工作,剪下的枝葉經過洗滌浸泡來等待發酵,以萃取出藍液。這時必須小心地照看時間,以免不小心發酵過頭,讓藍染的魔法消失。發酵完成後,須撈起浸泡過後的腐葉,再加入少許的石灰粉,就進入費力卻也神奇的「打藍」過程。透過攪拌,藍液隨著石灰和空氣撞擊,激起一圈一圈由小而大再變小的泡泡漣漪,翠緣的色澤因為接觸空氣,迅速氧化成高貴的星空藍色;最後,當細細的泡泡像剛下課的學生一哄而散失在水面時,打藍也在此告一段落。沉澱過後,細細如砂的藍泥就在底部呼喚著。因為藍靛製作的工序繁複,所得成果往往又稀有珍貴,藍靛還真不愧有「藍金」之稱。
藍靛製作讓我上了一堂叫尊敬的課,它讓我看見生命的起落,和宇宙的無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