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吾輩與貓】 楊佳嫻／被騙但快樂著

◎楊佳嫻

◎楊佳嫻

週末逛IKEA，某處大螢幕前木立著幾個面容呆滯但雙目發光的顧客，一瞥之下，發現螢幕上竟然翻滾過一頭豹貓，我也加入了木立之行列。

原來是這個家具公司為寵物開發產品，還拍了一支影片來解釋他們的構想。這些商品針對貓和狗──最普遍與人類共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動物（不包含關在屋外柵欄內，必須為人類生產奶、蛋、肉、油的那些）。影片內挑選的貓，包括出現了三秒的豹貓，華美紋路讓人兩眼發直，數隻捲茸茸幼貓，放進木格櫃裡會異形般爭先恐後擠出並立即讓人失去意志力，還有一頭白貓，富泰得很，從木格子改造的貓窩抓門後頭施施然探出一顆大頭，無聲歎息彷彿從所有觀影者七竅中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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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結束，顧客分成兩批，一批立刻轉身尋覓那些商品在何處，另一批則準備再看一次，不是為了商品，是為了那些精挑細選、拍攝出誘惑力的動物形象。至於我個人──有點羞恥──兩批顧客中都有我的分。

抱著某個貓商品回家後，立即向二貓獻寶，並欣喜於牠們賞臉愛用。然而，內心多少有些不忿，像掉入了某種騙局裡頭似的，我竟然就是那個被精準算計網羅住的消費者。不幸的是，這樣的經驗並非頭一次，之前在某連鎖超商內，忽然發現竟然擴大了貓用品規模，罐頭不再是貓論壇上人人搖頭的品牌，還兼售逗貓器具、貓草魚形玩偶等等，徘徊許久，仔細檢視每個商品，最後還真的買了一支會震動發亮（不是色情玩具！）的彈性橡膠（真的不是色情玩具！）小熊逗貓棒。

至於那些在寵物用品店內因為低價而隨手東買西買的小玩意，嗡嗡叫電動小老鼠（撞到桌腳不會轉彎），噹噹響橡膠球，鮮豔羽毛黏製而成的假鳥，貓玩了一陣以後往往就踢到冰箱、行李箱底下去了，蒙塵如昨日愛情。真正恆久得到喜愛的，竟然是一條據說曾灑有貓草、真蔥大小的布製假蔥，時不時仍看到小貓雜耍也似拋接著那條，啊，走味的蔥（洗太多次了啦）。●

【吾輩與貓】隔週週一見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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