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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終於,我可以放下包袱了 - 陳雪談《摩天大樓》

2015/09/14 06:00

新作《摩天大樓》。

專訪◎張耀仁

小說家陳雪。(宋志雄/攝影)

再見陳雪(1970-),竟已是十年之後。

這樣的說法太背離時代了,畢竟自臉書以降,人人時刻見面也分秒道別,既靠近又疏漠,既熟悉也陌生。相對於十年前聚會的那個夜晚,所有人皆害羞躲進各自武裝的硬殼,而今到處盡是表演劇場、到處也都是渴望注目與被注目的熾熱。

故而陳雪提到臉書世代對她的影響,「變得不再那麼孤僻了。」她說,一直以來不知該以何種面目與身分面向讀者,直到她與另一半早餐人「女女結婚」的訊息曝光後,她才逐漸改變此一內向性格。

「當時我向駱以軍求救:有記者要訪問我關於結婚的事,怎麼辦?他說,也到了妳該負起『公眾社會責任』的時候了。」於是,早餐人成為陳雪筆下少見的,不同於「內向式」小說創作的「外求」書寫對象。

陳雪說,她很少在作品中觸及自己的私生活,卻因為臉書開啟了《人妻日記》――原本意在反諷,未料竟成讀者眼中「我不要讓你孤單」的溫柔――就連在此之前未嘗「出櫃」(異性戀觀點的指稱)的早餐人,也因為感受到臉友的熱情回饋,從而認為這是一件「正向的事」――儘管,她們的婚姻在目前閉鎖的台灣並不具法律效力,卻已為同領域者示範了:「我願意盡我所能幫助妳/我會一輩子守護著妳/珍愛著妳/我要對妳說/一直我都是愛妳的/或者應該說/那一直是屬於妳的愛。」

曾在底層討生活的陳雪說,一直以來她自認是「送貨的」,不是「寫小說的」,也很排斥談論自己的創作,對於新書發表會或簽書會云云,泰半持抗拒心情,「縱使是轉型作品《橋上的孩子》,或者《附魔者》,也只舉辦了小型分享會。」然而臉書帶來的互動效應,使得陳雪愈來愈能接納身為小說家的事實,愈來愈願意面向人群,也才有能力完成最新長篇小說《摩天大樓》。

「否則我根本寫不出這樣虛構的作品。」陳雪說。

從修復自我啟動「長篇小說元年」

也當然,一如小說家納博科夫所說:「文學是創造,小說是虛構,說某一篇小說是真人真事,這簡直侮辱了藝術,也侮辱了真實。」由此對照陳雪的「虛構」說,不免值得玩味。那意味著自《惡女書》以來,小說書寫之於她而言,或許更接近「釐清自我」、「打開自我」、「修復自我」的歷程。

也因此,打從《惡女書》起,書寫的起點即是「寫我想讀的小說」,特別是因著時代條件而衍生的「禁忌」更是陳雪書寫的核心。迄2002年離開台中北上,《橋上的孩子》、《陳春天》回應的即是「如何重新建立關係」的異鄉疏離。及至《迷宮中的戀人》,因著免疫功能失調,以致「大約一整年的時間,我什麼也沒辦法寫」,故而該書成為陳雪「身心崩潰近乎瘋狂的無望迷宮裡」,唯一的出口。

最終,小說寫畢,身體復元,而心理的糾葛亦獲得重整。「歷經自傳三部曲,我以為終於把自己整理得差不多了。」在這場「曠日廢時的書寫戰役」中,陳雪體認到:「長篇小說所要求作者的,是全部的投入……對於文體,語言,形式,美學等小說重要元素創新的要求。」(《迷宮中的戀人》自序)從這個視角切入,彷彿預告了《摩天大樓》正是陳雪宣示的「長篇小說元年」。

之所以做為重新出發的原點,在於陳雪體認「長篇小說還能如何可能」,亦即當代小說不斷變形延展的技藝鍛造裡,「長篇小說如何回應自己,也回應旁人,甚至改變『這個我』?」陳雪以為,這是她意欲經由《摩天大樓》完成不同以往的書寫面向,她開始學習保持「距離」:不再熱烈地把「我」擲入小說之中,也較為「開朗」地面向外在世界。

「這本書的敘述核心,其實旨在闡發『男性的內心關懷』。」陳雪說,許是長久以來的書寫風格,使得許多讀者以為本書係女性愛欲為主,但事實上,它還涉及「罪/惡如何被洗滌」、「如何重新贖回自我」以及更為多元的性別。至於男女主角名為「謝保羅」以及「鍾美寶」,分別語出《聖經》及受某電影啟發,是刻意為之,旨在更易於進入人物設定。

從庶民面向「說故事」的未來

做為「群像式」小說,陳雪於本書調度了大量的人物與身世,等同必須走出「內向式」小說的不得不然,而向來做為陳雪作品基調的「庶民感」也在本書發揚光大,讓讀者目睹金玉其外的「惡之華」,也照見敗絮其中的「善之驅力」。

陳雪自嘲是「大潤發女孩」,直到現在仍喜於逛菜市場,對於那些廉價的、俗麗之物毫無招架之力,「它們讓我感到放鬆,明明知道不可能再去穿一雙一百塊的鞋子,但你還是會瞧得津津有味。」陳雪說,庶民往往打動了她,這或許與她自幼成長於嘈雜的環境有關。縱使北來十餘年,逐漸變得都市化,但「內心裡的那個鄉下人」仍不時蹦跳出來,那不同於早餐人所象徵的「無印良品風」,那樣潔潤整齊乾淨現代化都會的凡此種種。

「我以前不知道如何生活,更別奢談和別人一起生活,」陳雪談到和早餐人的婚後狀況:「它讓我懂得從自我中心走出去看見別人。」陳雪說,她其實是沒什麼信心之人,現在變得比較能夠肯定自己,也更能專注在小說之上,「透過寫作建立生活」一直以來就是她寫作的信念,她已經認定一生的職業就是「說故事者」,也就佐證了這些年來的寫作爆發,全然在於為她卸除包袱而暖身。

寫完《摩天大樓》之後,陳雪說她「好想再繼續寫下去」!如此動力十足的情狀,少見於過往的書寫心得。她表示,《惡魔的女兒》是一次書寫的轉變,《橋上的孩子》亦然,而《摩天大樓》更是如此,她很高興自己還有機會探索未知,保持更為開放的態度看待小說創作。

「我已經沒有那麼多的包袱了。」陳雪說。她的眼眸裡有著十年前不一樣的爽朗,已然可以預料,她將因此走得更遠更寬闊,一如她的主角們惦記著摩天大樓的同時,也想方設法駛離那黑魆魆的,彷若夢魘籠罩的所在,而那正是她寫作二十年來重新出發的原點與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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