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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寇帝書店 易手日本洋販
文．攝影◎鍾芳玲
本月份美國舊金山灣區最熱門的書業新聞，就是此間最知名的獨立書店「寇帝」（Cody's Books）在本月初被一家日本公司收購了！
在結束與開始之間
寇帝書店於1956年在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附近成立，創辦人弗列德與佩特．寇帝（Fred & Pat Cody）夫婦在21年後賣給第二任店主安迪．羅斯（Andy Ross）。寇帝剛在今年7月9日以悲喜之心，一方面慶祝開店五十週年，同時又哀傷地宣告柏克萊電報街上那家歷史最久、氣味最夠的旗艦店結束營業，僅留下兩家分店。才約兩個月的時間，大家還沒有從這個震盪中完全復原，誰知又有如此戲劇性的發展。
這個消息雖然令人驚訝，但也並非全然的意外。由於網路書店、連鎖書店、大賣場等的競爭，以及閱讀、購書習慣的改變，全美獨立書店這十多年的經營益發困難，安迪為了彌補電報街上不斷虧錢的寇帝本店，因此在1997年與去年在柏克萊時髦的第四街與舊金山市中心先後開了兩家分店，企盼能提高業績，只不過事與願違，最後安迪決定把電報街本店給關了，但還是無濟於事，畢竟一百萬美元的虧損不是個小數字。好幾個月來，細心的書友在逛寇帝的兩家店面時，發現書種愈來愈少、書架愈來愈空，原來是書店積欠了出版社、經銷商不少錢，以致貨源短缺。
收購寇帝的公司「洋販」（「日本洋書販賣株式會社」的簡稱），在東京、紐約、倫敦都設有辦公室，不僅是日本最大的西洋書進口商，同時也跨足出版，並且在日本擁有近二十家中、小型書店，分屬青山圖書中心、流水書房、Random Walk三個體系，多半以賣西洋書為主。據媒體報導，曾任記者、出版商的五十一歲洋販社長兼C E O賀川洋先生，早在1983年初次拜訪過寇帝後，就喜歡上這家書店，他在今年初知道寇帝財務困難，因此與安迪聯絡上，開始商討收買的可行性。而今他由寇帝的仰慕者搖身變為經營者，世事真是難預料！
在獨立與連鎖之間
上世紀八○年代末、九○年代初，日本企業曾經大舉收購美國公司，例如三菱買下洛克斐勒大廈、新力買下哥倫比亞電影公司，這些商業、娛樂機構被收購的現象曾經引發美國人的強烈不滿；寇帝雖是家小書店，卻是文化的重要指標，而今落入外國企業手中，照說會讓不少本位主義強的美國人大發牢騷。但是消息傳出後，似乎並未見太多負面的批評。主要還是大家心知肚明，若沒有資金挹入，寇帝剩餘的兩家店將會永久打烊，當下之際，顯然不是講面子的時候。
當然還是有人對安迪不甚諒解，在部落格上發表公開信，指責他經營不善，選在租金高昂的舊金山鬧區開分店，無疑是自食惡果，最後他不僅棄守柏克萊電報街上的歷史老店，甚至還把書店全賣了。一些參加寇帝五十週年慶的老客戶則覺得不太舒坦，想想安迪在那天情緒激動地對一些連鎖企業數落了一頓，並大大頌揚了獨立書店的價值與對社區的影響，言猶在耳，而今他卻把寇帝賣給一家外國的連鎖企業體，實在頗難讓人接受。
柔軟的改變與宣言
安迪與賀川洋想必很清楚老顧客的想法，因此齊聲強調這項交易是兩位有共同理念的愛書人的聯姻，而且還能達到促進文化交流的目的。賀川洋更以柔軟的姿態強調，洋販的年營業額只有八千萬美元，員工不過一百二十位，和紀伊國屋那樣的超大企業體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再加上他自稱是一個獨立書店的愛好者，購買寇帝是為了延續書店的生命、成就一件好事，這與他兩年前買下面臨破產的日本個性書店青山圖書中心是同樣的出發點。他同時表示不會辭掉寇帝的任何員工，安迪夫婦則被聘任為書店的總裁、副總裁，繼續領導寇帝。
人人樂見寇帝能存活下去，但是這家背負著傳統的美國書店，是否真的能在日本企業體的組織下，保有它的獨立性與獨特性？之前從未替別人打過工的安迪，而今不再是書店擁有者，他與其他店員的關係將會起什麼變化？以東京與紐約為據點的賀川洋，雖說會放手讓安迪夫婦去經營，是否過不久就會這也管、那也管？最重要的，寇帝到底是否可以轉虧為盈？賀川洋即便是個愛書人，也不可能把書店長期當成賠錢的慈善事業來經營吧？畢竟他還有其他的合夥人，以及一百多位領薪水的員工。我更好奇的是，這個東方與西方書業的奇妙組合，到底會撞擊出什麼樣的火花？一切的疑問，只有留待時間來證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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