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頻道粉絲團
您即將進入之新聞內容 需滿18歲 方可瀏覽。
離開
進入人生作業簿 無法成為母親的女人
agnes
雖然每個人都是獨自生、獨自死，但是，互相等待、守望的美好，才是鼓舞人勇敢活下去的力量。
「你怎麼沒有穿鞋？」
美食街裡，一個沒有穿鞋的小小男孩，光著腳興奮地迎面跑來，俯身問著應該是剛學會走路、還不太會講話的一歲多娃娃，愣在原地不知怎麼回答，旁邊年輕的阿嬤幫忙解釋：「沒想到他會鑽出娃娃車走路，出門時忘了幫他穿鞋。」
才揮手跟小小男孩說再見，他又繼續快奔向前，像是急急探索著終於能夠自主行動的新里程；外甥在同樣大的時候，一學會走路也曾用飛毛腿向前衝，我在他身後扶著兩個小小的臂膀，深怕小小娃走不穩跌倒，仍記得那一秒也不想停的速度感，時移事往，這個暑假他升上國中，打電話給住在夏令營的外甥，直率的少年坦白地回答：「我在看電視，現在不想說。」
每個人都有他的道路，以我們想像或想像不到的變化流轉著；有時也會回憶：假使念大三那年，沒有被爸爸從大馬路拖回家毆打，那麼會不會如大學畢業後，偶然遇見知曉命理者事後推算，當年的戀人是命中註定的人？青春正好時如果可以組成家庭，現在是不是過著截然不同的人生？不必寄人籬下戰戰兢兢的生活？是不是也能像一般人有擁抱談心的孩子？
最近常去的咖啡廳，有一群樂於分享生活的工作人員，他們令我明白：被人接納、理解，原來不是比登天還難的事，也有無數的家庭、許多父母，能夠視己身所出的子女為獨立個體，尊重他們選擇的道路，擔憂而非鄙視孩子無法處於順風滿載的人生。
這裡面，有一位明年將從大學畢業的年輕人，一邊讀書一邊工作，他讓沒有孩子的我明白：學制學貸帶給新世代的壓力，從台灣最南端搬到最北端生活的心情轉折，當他一知道我有低血醣的困擾時，貼心地把其他桌客人留下沒吃的餅乾統統收集起來，要我隨身帶著以防突來的暈眩。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無法告訴任何人，我住在一個沒有人要和我說話的地方，白天外出因為超過十五個小時沒有開口講話，偶爾在再度開始說話時會發不出聲音；我一直非常感謝所有毫無淵緣，卻以本能良善付出關懷的人，過了供餐時間甚至打烊仍願意提供餐點的食堂，冬日聊天時主動幫忙撫去褲子上沾毛的櫃姐，讓我如使用白天的起居室般，一天進進出出好幾回合的咖啡廳。
僅管無法像他人一樣順利的結婚、生子，常常情不自禁地在公車上、路邊，注視、觀察著在理所當然的年紀懷孕、育兒的女性，雖然沒有一般人理所當然的歸屬感，卻也體會了常人不曾經歷的感謝。
一回搭公車時，一個年輕人窘迫地問著車上的乘客，能不能幫忙把身上的千元大鈔換開？掏出零錢包裡的十五塊給他，誠實地說：「我也曾經受人幫助，下次你遇到沒有零錢的人，再幫助他們就好了。」
這是我這個在生活裡流浪，受到萍水相逢的人幫忙後，目前能做的小事，而我會用一個無法成為母親的女人心情，繼續祝福我所遇見的孩子平安長大，過著喜歡的人生。
網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