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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阿拉巴爾散文詩選】瘋狂的石頭 七則
圖◎阿拉巴爾
詩．圖◎阿拉巴爾 譯◎尉任之
我有一顆氣泡。我感覺良好。當我悲傷的時候，它會變得比較沉重，當我哭泣的時候，它就像一滴水銀。
氣泡從我的腦漫步到我的心，又從我的心漫步到我的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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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終於，她點上一盞細小的燈，我可以看見她的臉龐但看不見她潛藏在黑暗中的身影。
我跟她說：「媽媽。」
她要我將她摟在懷裡。我將她摟在懷裡然後感到她的指甲逐漸深陷在我的肩膀裡：濕濕地，血就要噴出來了。
她對我說：「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擁抱我。」
我靠近她擁抱她感到她的牙齒咬緊我的脖子然後鮮血流了下來。
我察覺她的腰帶上帶著一只小鳥籠，裡面有一隻麻雀，受了傷卻依然歌唱：牠的血就是我的血。
●
我們在原野上赤身纏繞，我們即將離開地表，輕微飛翔。我們頭上戴著鐵鑄的冠冕。
微風帶我們到這裡又到那裡，我們偶爾繞著自己轉，儘管暈眩，始終相連。我們的冠冕也一直沒有掉下來。
如是，我們在短瞬的片刻飛越所有不同的地區，我的大腿在她的大腿之間，我的臉頰貼著她的臉頰，我們的冠冕互相觸碰。
在最後的抽搐之後，我們回到地表。我們發現我們的額頭被冠冕擦傷而鮮血流了下來。
●
她站在步道上而鴿子在圍繞著她的空氣中行走，以她為中心形成一個圓圈。這是白頸而頭部是黑色的鴿子。
然後我把她放到風箏上漸漸升高。鴿子們，行走著，繼續在她周圍繞著圓圈。
她在空中對我說：「泉源就是希望。」
風箏攀升，不斷攀升，儘管我用力將它拉回地面。我再也看不清她的眼睛她的頭髮。然後她就不見了。
從天上落下鴿子的羽毛和她塗了蔻丹的指甲。其中一片上寫著小小的字：「慌亂將引領想像之路。」（譯註：1963年2月阿拉巴爾與荷多洛斯基、托普在巴黎創立慌亂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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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胸部圓而尖。如果近看，它甚至非常硬挺而且以一粒小泡泡收尾。遠看時，它的尖端像張開的兩片嘴唇召喚著我。我清楚看見它們如何從伊始的蒼白變成石榴的顏色。
她的眼睛圓而尖。如果近看，它們是綠色的，它們靜靜地看著我，甚至眼白之中我也只看到她的陰戶。遠看時，她的眼睛劈開成兩排召喚著我的睫毛。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切都像嘴唇。她的陰戶充滿了眼睛而她的嘴唇在她的大腿間召喚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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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我說：「後事與你有關。」然後我回想起她，當我倆一起散步，手牽著手，在我們還沒憎恨彼此之前，孩童和他的偶像。
她對我說：「繼續你的作品。」然後我回想起她，當她在我面前晨妝，以及，時不時，鏡子裡反映出我們兩人的身影，兒子與母親。
她對我說：「人們會喜歡你所寫的，在你死後，就像我們喜歡洛特雷阿蒙、韓波、維克多．雨果的文章一樣。」然後我回想起她，當她為我解釋生字的意義，我們兩人陷入房間的暗影，兒子與母親，孩童和他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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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顆氣泡。我感覺良好。當我悲傷的時候，它會變得比較沉重，當我哭泣的時候，它就像一滴水銀。
我感覺很好。當我高興的時候，它會變得比較輕盈，有時，當我說話的時候，它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氣泡從我的腦漫步到我的心，又從我的心漫步到我的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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