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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與寫作平起平坐: - 黃麗群談《我與貍奴不出門》

2019/06/10 05:30

作家黃麗群。(王文麟/ 攝影)

專訪◎林妏霜

新作《我與貍奴不出門》。(王文麟/ 攝影)

自承現在一日就出一趟門就做一件事,與黃麗群(1979-)商議訪談時間時,她極為利索地與先前已安排好的校園文學獎決審,在同一天的傍晚時分通告般接下,完全連續,毫無空檔。倘若習於一種她與世界單打獨鬥的姿態、習於她在臉書貼文裡對於人所加予人的僵化規訓,總以庖丁解牛式的寫法拆解那些顯擺的包裝,讓同溫層、知情人大感過癮,並將那樣的遣詞用字以社會顯影劑、解毒劑視之;倘若還相信這營造出文字做為溶劑,以想像某種對應關係,還試圖尋找著寫作者一致性的形態做為根莖,總會讓人預想出某種專屬於她個人的鮮明樣態:一邊頗為硬脆直率地吐出人間觀察話語;一邊歪坐在椅上,垂落著及肩髮絲,上衣稍微露出單邊鎖骨,整個人看來鬆鬆的,一派閒適盈滿,感覺隨時發散「我出門了,但……」的氛圍,極其巧妙又很剛好地揉合了某種不想多餘與偶會勤勞的省事效率。

一個「導演版的剪輯」

若如黃麗群所言,她其實並沒有在過一種積極的書寫生活,甚至愈寫愈少,但卻願意更花力氣地接下這些屬於寫作活動的外圍,與她的「宣稱」不相合,抑或與她露出的性情看似有所矛盾之事?對此疑惑,她承認做這些事情「都在我精神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也因為現在沒有全職工作,「好像要做一些對這個社會有幫助的事情。」

她以接下校園文學獎的評審工作為例,認為自己比較有機會給出建議,「他們會有很多入門時會犯的問題,可是你要怎麼要告訴他們這個問題是個問題?你要怎麼去說服他,站在我的立場這樣是不行的?」她認為在這樣的過程中,「每看一次就會重新梳理一次自己對這個文類的美學的判準。我會發現我每一段時間的感受是不大一樣的。」

這種對內在變化的自我意識與裡面產生的時間狀態,也反映在新書《我與貍奴不出門》的編排裡。書裡的總總篇目多寫在黃麗群三十出頭到三十後半的年紀,而「在三十歲裡面你的心境會變化比較快」。這大約四、五年的時間跨度,因為中間想法的改變,她覺得「裡面的心境並不是那麼一致,雖然不一致也不是問題」。「我現在回頭看,我看到一些當時還沒有意識到,或當時還沒有講完但我覺得現在好像可以補白的東西,但我又不想重新去改那個稿子,那又不大對勁。」於是,她以過去做為編輯的本能以及編輯的概念,在篇章的中間刻意穿插了一些新寫的短文,頁面的處理有明顯的區隔,「在一塊比較大的中間稍微做一些切分,稍微停頓一下,喘個氣,給你一個段落稍微停一下,當然你也可以不停。」她說這樣的呈現其實是一種執行上的細節。這些都體現在她怎麼去看「書」這一件事情。她認真說道:「如果我要害死這麼多樹的話,如果我沒有在做這樣的思考和動作的話,紙印一印就可以了。你要做出一個紙本出來,它就是一個有物質性的東西。」她說從前不會特別去想,但現在會去思考這些差異。因此,黃麗群做出了一個她稱之「導演版的剪輯」,一種「我的版本的說法」,以讓這些「分散在不一樣時間點的東西,有一種提綱挈領的軸線,讓你把它抓下來,讓你感覺它整個概念是比較清楚的。放在一起不會缺乏統合。」

散文就是不是「什麼」

回到一個讀者身分,總多想這會否也是種創作者「動物性的直覺」?她思索了一下,認為自己沒有那樣想過,「我的直覺可能還是技術上的直覺。」她承認大部分問題對她來講其實都是某種「務實的結果」,包括將過往總在肩上的髮型重新蓄留到肩下,明顯讓她不再因後頸容易受涼而小病積累成大病。或許這也顯現在她現在與從前書寫時的某些不同:「年輕的時候會比較情緒化,心境會影響你表達的方式。我現在可以感覺的是我沒有那麼情緒化。」

黃麗群刻意不下大塊文章,不動用大塊語彙,成就自己的「小敘事」。對絕對性的價值感到生厭,又時常有「偏不要」的對抗意識。新書裡也擇選一些臉書貼文放入其中。而為了讓螢幕上的文字更適合紙面,也為了整本書的閱讀節奏,她考慮了段落與密度的重新調整。放進書裡的同是一條時間軸上的文字。「對我來講,我還是感覺這裡面有一個內在的延續性,是很明確的這一段時間的整個世界觀的綜合。」

因為同是她臉書的追蹤者,總有她「武戲」招呼得實在太好的粗淺印象。一個轉貼幾句評論,往往寫成金玉,貼文底下的友眾留言時常瞬間歪樓成另一種金玉,創造力與行動力皆驚人,遂從眾地以為知道一位作者的輪廓是怎麼描繪的。也因為許多可以整眼黑整眼白的事情,其他人往往就一翻兩瞪眼。或許忽略了她在那些「是」或「也不」的句法,或訪談中「也可以不」的多加一句;在那些看似不走古奧典雅路線,用口語、贅語的小機關,生發隨機、擴大尺度的文字之中,她對人類情感的細微處理,也可能已經自我辯證詳盡地翻了好幾回才輸出。

她以最近迷上的刺繡說明:「寫作就是手工藝,就像我在刺繡中得到平靜,在裡面我讓時間很安靜地過去,在這當中你的意識彷彿在又彷彿不在,你很扎實地去形成一幅圖樣,你完成了一些事情,它給了你一些成就感,可能是這個動作的本身和過程是帶有這樣的效果的,可是並不是刺繡這件事情本身是神聖的。」她希望不要將寫作看得過大或過小,「文學可能比我大,但寫作沒有比我大,就是一個跟你平起平坐、亦敵亦友的對象。」

黃麗群時常在途中突關注起桌上的紅網紋草是否枯萎,抑或窗外黑冠麻鷺的叫聲,其後又自如且系統地返回應答的軌道中。這也讓人思及她提到的「散文」定義:「散文就是不是『什麼』。散文就是你把其他文類很邊緣的、很清楚的東西,割出去剩下的。但它不是挑剩的,反而是更汪洋廣大的那一塊。」看來就好像她在這個封閉的斗室裡,總還是能隨心地向外延伸屬於自己的「四序」(sù-s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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