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王丹專欄】 暴力是一把雙刃劍

◎王丹

◎王丹

歷史上看，所有的專制政權，或者說所有的非民主體制，都倚靠暴力來建立以及維持其統治。是否倚靠暴力治理國家，因此而成為民主與否的重要因素。倚靠暴力，對於專制國家來說，猶如一把雙刃劍。一方面，暴力確實可以很快幫助他們打敗對手，奪得政權。暴力比選舉「有效率」得多。當政權建立之後，用暴力也可以消滅競爭對手，恐嚇有不同想法的人民，從未鞏固其政權。

但是另一方面，迷信暴力，以為用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也是專制政權最愚蠢的地方，更是他們必將滅亡的重要內在原因。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所有迷信暴力的政權，都忘記或者說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倚靠暴力，也許你一時鎮壓了對手，但是凡是被你暴力相向的人，將會成為你的一生的敵人。你用來希望維持統治的手段，實際上已經破壞了長治久安的目的。中共，就是這樣貌似強大，實則愚蠢的迷信暴力的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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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的不說，1989年，當他們面對要求民主的學生和市民的時候，他們不是在民主與法治的軌道上解決問題，而是調動軍隊，用暴力手段來處理挑戰。在進行了「六四」屠殺，並在全國進行清洗之後，表面上看，中共確實度過了一個難關，其統治也成功地維持住了；但是從更長遠的角度看，那些被鎮壓的大學生，那一代中的很多人，從此一生視中共為仇人。很多人也許嘴上不說，但內心永遠不會忘記這份仇恨。這份仇恨，像陰影一樣，一直伴隨中共三十年，還會繼續下去，一直到這一代報仇雪恨為止。這也就是已經三十年了，中共每年到了六月初的時候，都還如臨大敵的原因。這份恐懼和擔心，就是迷信暴力帶來的副作用。

而今天，中共在香港做的，完全是同樣的事情。他們縱容警察濫權施暴，指使黑社會行凶傷人，最後乾脆直接製造了一系列「被自殺」或者莫名其妙的死亡事件，在全港大肆製造紅色恐怖。面對香港年輕世代維護民主的要求，他們不是用對話的方式尋找解決方案，而是回到在他們看來最簡單最有效的方式：暴力。希望可以用暴力，嚇唬著年輕一代，像三十年前那樣，再一次度過難關。他們用暴行，或許可以一時鎮壓香港的年輕世代，到那時，這一代香港年輕人，以及他們的家人朋友，如同中國大陸的「八九一代」一樣，因此而成為中共的死敵。如果中國的「八九一代」無法推翻中共的話，香港的雨傘一代也會接棒進行。這些原本不關心政治的年輕人，在這次香港區議會選舉中，積極投入，就已經展現了他們與北京對抗到底的決心。這讓人想起當初在行政院門口被警察打得頭破血流的台灣的「太陽花」世代，國民黨政權，就是因為暴力而得罪了整整一代年輕人而失去政權的。

一個迷信暴力的政權，表面上看確實強大，耀武揚威，但實際上是在不斷給自己製造敵人。而這些敵人在暴力的肆虐下，往往把仇恨埋藏在心中。他們不表達出來，政權更不容易發現他們。一旦時機到來，他們就會挺身而出，讓政權猝不及防。迷信暴力的政權，自以為是在處理問題，實際上是在製造更多的問題，天下還有比這更蠢的政權嗎？

我們完全可以說，一個政權，如果迷信暴力，依靠暴力維持統治。那麼，他們或許可以贏得現在，但是必將輸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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