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清潔

◎達瑞

「Your skin makes me cry／You float like a feather（妳的肌膚讓我哭泣／妳飄浮著像根羽毛）」時間浸漬於Thom Yorke那偏執卻自有格律的聲音裡（D有過幾次探視練團的邀約）……

那是一段不能再差的日子了，我想（雜聲漸大，我所不願的，街道那麼清晰意識那麼清晰悲傷那麼……夜裡行經的路樹被街燈勾勒得枝脈分明，我所不願的，尼古丁酒精浪蕩自我判決……）。錯肩後的世界不斷撤退著（那些甜膩的語言那些與己無關的夢和愛之鋪陳），經過巷彎、交通的側緣、階梯，於車廂人群中被寂寞一站一站地侵蝕，那段不想看見、不能有太多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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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搖滾吧。」D說（多久未用房內音響未能等候一支歌的完結），腦中倏地掠過那聲光煙霧迴旋宛若情緒音爆的狂熱意象（D吉他刷絃的姿態和持續追求某種情懷的鬥志）。一如私相傳授之療癒祕術，旋律自耳機遞往各體內原已空洞之環節，使其飽滿、強韌；後來的捷運穿馳是跌宕有致的節奏，及表面覆有粗糙質感卻內蘊龐大溫柔的彷彿說著「除了我以外的請都別放棄」的嗓聲，The Eagles的Bono的Bob Dylan的Lenon與The Beatles的……無關時代和語言，請妳更好，我聽見對愛的本質的強烈需索、對愛的更多形式的探究，輕刮著記憶牆面之我憂，而剝落。

像清潔。梳洗後的肌膚，隱然有金黃光燦，周圍的呼吸淺淺細細，一切獲得了解釋，悲傷已無關緊要，可以寧謐地隨列車轟然開往更厚實的意志、最好的遠方。

時間微暈，列車過彎而略微偏斜之騰空感，繼而細察城市記憶裡自己的刻度與雕紋，忽略的、丟失的……隧道壁的警示燈光不時經過身上，不再灰撲撲了，一如電影《伊莉莎白小鎮》那趟讓失意男子頓感寬闊且傷逝盡釋的公路之旅（女友為其準備了過去她的行途地誌、選搭唱片、旁觀者之思緒），那種別無其他地對生命的迷戀與神往。

突然記起C的哭泣（因為我的）、所有存在和不存在之細節（那些誤信的），想像城市另端的她正以新的步伐（沒有我地）穿過舊有路途，上下班度日吃食，自某出口離開後遠去（可能聽著曾有共識的音樂），輕輕地於世界的光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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