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李勤岸／冷淡ê表情藏正義ê火種 － 紀念楊牧

◎李勤岸

◎李勤岸

第一改kap你見面是讀東海外文系ê時陣，你轉來母校演講。演講了，我去kap你熟似，自我紹介：「我是牧尹，我也寫詩。」你表情冷冷，無講啥物，蓋成對我真生疏。Koh再見面是二十二冬後，你是我ê院長，我tī東華大學英美文學系做助理教授，你是人文學院院長。

我最後聽著ê你ê聲音是：「我和勤岸照个相。」師母teh叫你ê時，你按呢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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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一冬，師大文學院辦一个活動，紀念2011年諾貝爾詩人，馬悅然ê至交，Tomas Tranströmer。有邀請向陽kap幾个詩人念伊ê詩作。我mā有用台語念一首。你彼陣拄來師大做講座教授，阮校長聽馬悅然講你真有可能會連鞭著諾貝爾文學獎，就隨kā你聘來。

2000年，我申請東華大學英美文學系，系評會、院評會攏通過ah，毋過校長無beh發聘。你認為是政治干涉，非常受氣，去辭職抗議，系主任mā綴咧beh辭主任。彼个校長是海工會轉來ê，可能有我ê「安全資料」，毋肯聘我。系主任曾珍珍有寫批hōo我，講in當teh抗爭，叫我若有其他ê機會tsú我去無要緊。我kā講：「我真感動，我一定會等恁ê消息！」到9月初，已經開學ah，我才接著聘書。後來我koh知影，你彼當陣是uì華盛頓大學簽約借聘轉來，若辭職，ài賠真濟錢。

過一冬，哈佛beh聘我，我提出留職停薪，你mā有批准，可惜彼个校長毋。我只好辭職離開。我想你可能mā會對我有怨言，你對我按呢爭取，我suah遐爾無情無義，過一冬有較好ê頭路越頭就走。

彼工，聽你輕聲kā師母講：「我和勤岸照个相。」你kā我紹介師母ê時，師母隨講：「原來你就是楊牧常提起的李勤岸。」我知影你對我並無怨言。

Tī東華彼一冬，咱並無真濟ê互動。彼一冬，你我可能攏寫真濟詩。你有一遍請我食飯，可能是為我接風。咱若像mā無講真濟話，干焦會記得你講：「你研究室看出去就是一幅圖！」顯然你感覺這對一个詩人是真重要ê視野。

你koh捌建議我ài設法辦一份《台語日報》，親像華語有辦《國語日報》，若有《台語日報》，按呢推廣台語會較緊！Koh有一遍是kap系裡同事做伙食飯、啉酒。毋知啥物人去講著蔣介石，伊毋知是真心抑是無意，講是「蔣公」。你就真受氣，若像有講幾句氣話，彼个同事就beh kā你敬酒會失禮，結果，你竟然說：「不喝！」

有一遍，我無kap你相約，透中晝傱去院長室，你坐tī椅仔頂teh歇晝，坐kah四正四正，目睭瞌瞌，竟然無發現我入來，顯然睏kah不止仔深。我無kā你叫，隨躡跤退出來。有法度坐按呢睏遐爾沉，這一定是真平安ê心境。

楊牧院長，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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