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張錯／百葉窗 － 弔秀陶

◎張錯

◎張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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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猶似昨日，午後光線強烈眩目

拉上百葉窗，窗外林木仍在，遠山仍在

不常見到的你，知道你仍在，晚霞在外

鈞窯般漫天紫紅，只是等待，等待消失？

現該是最輝煌時刻吧？是嗎？或是回憶？

那年聖上隨口說說，這般顏色做將來吧！

六十年代你們便焚膏繼晷，兀兀窮年

築起現代詩堡壘，塵埃散漫，存在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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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燈亮，拉起百葉窗，暮色蒼茫

多年風檐展讀，夕陽掩照的顏色嗎？

江湖不知，家鄉不在，豪傑不聞

這是一個善忘世紀，不去憶取

忘記來時道路。你很好，不去計較

旅棧歇宿，留下一本里爾克，悄然離去

不驚動任何人，以及不值得驚動的世代。

陽光眩目再準時關上百葉窗

遠山霧靄，林木遍野，群鴉亂飛

六合蕭條，詩壇大老紛紛離去

先有周夢蝶羅門洛夫，後有余光中楊牧

再拉開百葉窗，四野寂靜，狼嘷四起

黑夜漫掩而來，像幻師拋出一大塊魔術氈

再一掀起，他們統統不見了，不甘心的你

在後苦苦追趕叱喝：等等，等等

我們是一伙的，我也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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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記：秀陶原名鄭秀陶，上世紀六、七○年代台灣現代詩壇風雲人物，因台北共同友人眾多，人以群分，物與類聚，相處投契。他早已封筆，和他交談多為過去完成式而非現在進行式。尉天驄曾追憶秀陶：「舊作〈在一九五九的末端〉——這篇作品發表在一九六○年四月號我主編的《筆匯》第一卷第十二期上，刊出之後，立即受到軍方政工系統《復興崗》週報政治性的指控。」他晚年重新執筆著力散文詩及翻譯里爾克，發表於陳銘華主編的《新大陸詩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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