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蕭熠／本來要去巴黎

◎蕭熠

◎蕭熠

．

本來要去巴黎

本來要去坐飛機 轉地鐵

緊緊張張拉著行李

隔著骯髒的玻璃

看河在橋下 而橋在不遠處

．

本來要在旅館的窄床上

瞄準那座鐵塔

拍下 把它放大 再傳回

我鐵窗的城市

――此刻我還在它裡面

．

如果以自己為圓心

我就只想 蹣跚地點狀走去

從瑪黑區到凱旋門

（想像著從康青龍 走到盆地的碗邊）

再從那裡走往河邊

到了左岸 便放下心來生活 人們說

可以逛公園 遛狗 騎腳踏車

我本來應該在的巴黎

（這才是生活）

．

我本來應該拋擲開的事情 柏油一樣黏上我

我留在島嶼的心臟部位

這裡高溫而濃稠

人人都疲勞而厭倦

而且不瞞您說 傳染病正到處散播

（什麼 您是說 巴黎也有傳染病！？）

．

這種叫無聊的病 我當然聽過

如果以這個為圓心

世界 早已經是薄霧裡 不能清醒的湖

再走也走不出去 這陰鬱的潮濕

我在湖的邊緣繞行

．

上次去的時候 人們還乾爽

在拉丁區綠色的遮陽傘下吃飯 抽菸

站在梧桐樹下 有人幫我拍照一張

我沒有睜開眼

而照片過分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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