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葉琮／蛻

◎葉琮

◎葉琮

也許蛻變，不過是一種晝夜之交，黑夜與黎明的邊界，一縷微光，從穹頂發散，直至撐破殼內的天空，緩緩移向枝頭，在朝陽下曝曬，微皺而潮溼的翅膀，練習成為一種新形態。

然而成長，是一段更遼遠的遷徙，多紋路的翅，在風中顫抖，等待風乾而硬挺，像一張多歧路的地圖，以大武山為起點，揮別林邊溪及瓦魯斯溪，一路往北，找尋落腳地。小心異次元的螳螂，將雙手揮成鐮刀，蜘蛛結的網，是外星符號密碼，他會在肉身打洞，吸光前世所有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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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藦科或桑科的大葉子，已不合口吻，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今生得嘗試各種蜜源，芸香科的花朵，流蜜恬淡，馬鞭草科的馬櫻丹，有星形的繖房花序，易結晶的相思，激發你們紛飛的意志。振翅雖是極小的事，或許遠方，已颳起一陣適合旅行的風。

因為回家，是一段逆向的旅程，孩子們，請記住不停撲風，把祕密的小徑飛成蝶道，前方浮映中央山脈南段的曲線，霧頭山、北大武、衣丁山的側臉，豐美的光之流域，有最暖的亞熱帶闊葉林，最幽靜的紫色山谷，而你們是款款舞動的發光體。

你們都是那種戀舊的紫斑蝶，光之下，回憶和夢都在逆向移動。不管肉身已成何種形態，只要尋至當初掙脫的那尊蛹，你們就會記得如何摺疊自己，摺疊到最初，還是一枚卵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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