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鬥陣寫作俱樂部．短篇小說篇】 何致和／不要忘記讀者

◎何致和

◎何致和

看到這個專題的你，如果正好想投稿文學獎，可能會覺得主辦單位真是大放送，請評審來和參賽者聊聊，好讓大家知道評審在想什麼。如果你覺得交流一下很好，那不妨再想一想──你寫小說的時候，有想要跟評審交流嗎？

你當然想，否則就不會花時間讀這篇文章了。你想了解評審心態，才能投其所好或避其所惡。也就是說，你的小說是寫給評審看的，而不是一般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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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別忘記，評審最早也是讀者，然後才變成作家或學者，最後才是文學獎評審。你不也一樣？你也是先當讀者，有被小說打動的經驗，而後才想要創作。我們最深的資歷都是當讀者，可是文學獎好像都不太在乎。如果評審和參賽者都忘記讀者的存在，讀者就會真的不存在。如果讀者不存在，文學獎也不會存在，那麼評審和選手也都不會存在了。

我擔心有天大家會一起消失，因此評選時總先以一般讀者的立場來讀作品。讀者的感受是主觀的，是直覺的，也就是每個人都有的好惡感，所以我會先挑出好看的小說。當然好看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故事精采有吸引力，可能文字漂亮連說廢話都好聽，可能氛圍掌控能力超強一路把情緒壓在地上磨擦。我希望入圍得獎的小說能讓一般讀者也覺得好看，因此對那些只寫給評審看的作品，會特別警覺並保持距離。

只是「好看」無法成為決審的唯一標準，畢竟每個人的審美觀不同，這就是為什麼要請那麼多位評審的原因。理想的狀況是愈多人參與評審，就會愈客觀愈有公信力，但事實上共識很難達成，得獎名單往往是辯論談判協商和妥協之後的結果。為了替自己喜歡的小說拉票，評審會盡力從作品中挖出意義和深度，不過主題和意義在文學獎比賽中經常撞衫，評審接下來可能還會比較風格，看看作品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這些就是你在決審會議紀錄上看到的內容，請不要因為這樣，就在小說中過度強調或不斷提醒重點，或為了和別人不同而硬擺出奇怪姿態。

那到底該怎麼寫才好呢？很簡單，就回歸初始，試著用讀者的眼睛來看待這件事吧。讀者是重要的，你必須先當好讀者才能當好作者，評審也是一樣。你還覺得把作品寫給評審看比較容易得獎嗎？忘掉評審，忘掉文學獎吧，只要不忘記讀者，一定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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