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plus．姊姊妹妹向前走】就這樣當了媽

圖／達志影像

文／古家榕

這日，朋友好奇追問，我是如何「心甘情願」成為母親的？

聞言不禁失笑。從小到大，人生志願都是當個女強人，目標「穿著Prada的梅姨」，只因半途意外懷孕，這才改道「我們這一家」，無心插柳成進擊的花媽。換言之，當年的我，哪來的心甘情願？頂多是「順勢而為」，願意接受現狀罷了。畢竟再怎麼否認，胎兒就在我肚子裡，與其僵持原地跟自己作戰，不如設法將日子過好更實在。面對人生，向來頗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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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出生後，有好幾年的時間，活得極度政治不正確。有悖於主流「實現自我價值」的呼籲，基本上，身為母親只能完全放棄做自己──兼顧「育兒」跟「自我」，太難了。一個母親的日常裡，充斥著太多身不由己，如果還非得做自己，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乾脆心一橫，將底線連同理智線盡數踩斷，沒有原則，就沒有掙扎，一旦失重了，就能享受飄浮的快樂。如今想來，也算另類的反內耗主義。

那些年，就是一古腦地燃燒著。白天以孩子為中心，毫無保留傾注全副心神；晚上等孩子睡了，行有餘力便爬些格子，沒力氣則追書、追劇，當然，多半是沒力氣的。不時有燃燒殆盡的時候，但，人生這張試卷，哪怕不及格仍要繼續寫，失敗了就躺平，恢復了再起身，反覆地跌跌撞撞滾動式修正，試圖調整出讓全家人都精神狀態穩定的平衡。

我不會說那是母愛，或者說，始終抗拒這龐大的詞彙。不過是湊巧遇上了，那就把握這難得的機會，練習用盡全力去愛一個人。尤其隨著孩子長大，更是慶幸彼此曾這般近乎失衡地相處過，因為後來的我，再沒勇氣、更不可能為任何人如此淋漓盡致、不問得失、不計後果地付出了。

說穿了，所謂的「心甘情願」，不過是「但求無悔」。成為全職母親，難免會渴望在社會上建功立業；但若成為女強人，依舊會嚮往靜好的家庭氛圍。每個人，都在不自覺地過著讓另一人稱羨的生活，忽略了一切的收穫，其中必然有不得不的割捨。因此，何不在每個路過的此刻，不會後悔地努力？只要全心全意活在當下，便不算辜負時光。

我們這一生，永遠都還在路上，也永遠都回不去前一秒的路上。所以，就是專注眼前的風光，不再牽掛未完成的偉大，盡情活在不復返的今日，一本正經地胡鬧、嘻皮笑臉地堅持、吵吵嚷嚷地且行且珍惜。

於是，我就這樣成為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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