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停滯

◎林達陽

平日無事時，尤其容易想起瑣碎的往日時光。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再清醒過來時，傷害與快慰又潮汐一樣重新漲滿胸口，真正過去的，唯水似的時間而已。而那些深深淺淺、對人生或美好或惡毒但同樣簡單的渴望，大概就是溪流侵蝕而成的生活的凹地，終究是不曾消失的。

聽說鋒面不會這麼快走，就要入夏的花東縱谷時陰時晴，生活也是。連日在密集的盃賽中打轉，是很久以來難得密集打球練球的機會，球感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了，但體能還未完全跟上，心態也是。偶爾突然落雨時，披著風衣坐在場邊等雨停，回想起來覺得當年陽光熱血風風雨雨的年少，雖然似乎不只如此，但其實也不過就是如此。只是從想像走進具體的生活裡，如今更多的人事物需要我一一去命名去承認，時間也是。不管是不是經過詩，這一切其實還是隨時都在發生的。隨時都在發生的，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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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過都是瑣事。有時雲落下變成瑣碎的雨，有時天空破裂成瑣碎的雲，但那都只是偶爾的事，「世界老這樣總這樣：──／觀音在遠遠的山上／罌粟在罌粟的田裡」。瑣事的狹縫裡總藏著最巨大的訊息。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氣旋或對流留下了盤桓不去的滯留鋒，梅雨季，不知道是什麼事件留下了哪一部分的我。雨落在縱谷兩側連綿不絕的山脈上，可能改變了什麼嗎？我也不能證明，或許比較容易的，是就繼續相信一切都將停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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