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咖啡館》妳的眼睛在流汗

◎段小青

以前從家裡騎摩托車載兒子經過，或是牽著他用走的到這兒，好像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但是今天明明目標就在眼前了，卻怎麼都到不了。

她一直在想，邊走邊想。

如果沒有了這樣的兒子，日子會不會輕鬆些？先生也不會像肇事逃逸般地和她離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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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累了。

「媽咪，妳的眼睛在流汗，我幫妳擦。」

「傻兒子……」

南下火車的聲響以及貼心兒子的一句話，將她拉回了現實。

雖然讓她心酸著，卻也打消了想自殺的念頭。雖然兒子都已經是快四十歲的大男人了，心智上卻還是停留在孩童時期的稚嫩，說起話來會不自主地流些涎在嘴角。

她一直想，邊走邊想。

他不是一隻流浪狗，是連繫自己子宮的鮮活生命。唐氏症的原罪不是他，是吧？

「兒子，媽媽帶你去吃麥當勞好嗎？」

「耶！我愛媽咪。」

「是呀，媽咪也愛你。」

她一直想，邊走邊想。

他們真的不能分離，這樣息息相關的臍帶命運。

麥當勞就離火車鐵軌不遠處，兒子像要延續著他生命似的，緊緊牽著她的手，一刻也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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