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竊竊
Qee Bears designed by Tim Biskup

文◎MaoPoPo

熊的世界是相當奇妙的。

這麼說吧，同樣是熊，「紅眼妖怪叭叭熊」當場就比「咧嘴青蛙噗噗熊」矮了30mm，雖然他們是同一個老媽產出的素體，也是同一個老爸創造的外形。有回兩人面對面，彼此從頭到腳打量了半天，才發現原來咧嘴青蛙噗噗熊的腿硬是短了人家一截。

不比還好，比了後青蛙熊從此多了一個「短腿蛙」的綽號，老被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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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樣是熊，妖怪熊和青蛙熊一開始卻彼此看不順眼。妖怪熊覺得青蛙熊額上那張露出尖牙利齒的大嘴實在不甚優雅（雖然他暗自羨慕對方肚皮上的金鋼頭娃娃），而青蛙熊卻老覺得妖怪熊臉上那只紅兮兮的大眼太過血腥驚悚（但其實他老有衝動想伸手去按大眼底下紅通通的小鼻子）。

兩熊在路上熊熊相遇時，圓圓的熊耳朵總是轉啊轉地，耳朵上的小眼睛便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對方。只是兩熊的正面腦袋不知道，每回這樣的錯身而過，交會時雖不過數秒，但他們耳朵背面的另外兩只眼睛，還有後腦勺上的鼻子嘴巴，卻在錯身後漸行漸遠的相互凝視中看上了對方。青蛙熊的後腦袋瓜兒咧嘴傻笑得跟什麼一樣，背上的紅色妖怪更是樂得鼻孔頻頻噴氣。但妖怪熊的後腦勺就比較矜持些，耳背上的紅眼微微彎成小丑的形狀，腦門上的嘴兒也僅溫和地稍稍揚起：不過嘴兩旁的可愛紅暈卻洩露了怎麼也藏不住的心底事。

這場熊世界中後腦勺與後腦勺的暗戀持續了很久，而妖怪熊和青蛙熊的正面卻從來不知道。直到一天，一個兩歲多的小女孩兒指著熊得意地大叫：「青蛙！」女孩媽媽說：「也是熊啊。」小女孩怒：「不是！是青蛙！」女孩媽媽又指指旁邊另一隻熊，問：「那你看這隻是不是熊？」女孩兒方才的理直氣壯瞬間變成了疑惑與躊躇：「……不是……眼睛好可怕喔！」忽然之間，兩隻熊發現原來自己在小女孩的世界裡其實完全不是熊，原本深信的關於熊的自我認同瞬間受到打擊。年輕的妖怪熊不禁哀傷了起來，紅色大眼眨呀眨地，眼看著就要滴出紅色的淚水來；青蛙熊於是側過身，輕輕貼上妖怪熊的臉，呢喃了許久我們聽不懂的熊世界裡安慰熊的語言。

此後，我想你也猜得到，不管是正臉或後腦，t h u s b e g i n s a b e a u t i f u lfriendship……between two weirdo b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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