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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火山中的黑鑽石
文．攝影◎張新舟
去年約莫十月底接到B r a y a n的電郵，告訴我瓜地馬拉才連遭兩個強烈颶風的蹂躪，通往山區咖啡莊園的道路損壞、橋樑斷折。由於咖啡樹果實都已成熟，正要採收了，他的父親很焦急，只好跋涉上山。
9月初我前往瓜地馬拉探訪他們的咖啡莊園時，Gustavo手臂還打著石膏繃帶。這老傢伙告訴我：他是騎那輛超酷的單車時摔傷的，說著都還自覺有點糗的樣子。
沒想到傷勢初癒，就要跋涉上山查看風劫後的咖啡莊園，真是辛苦。
瓜地馬拉的咖啡莊園，每年11月進入採收期。Brayan接著又來信說，今年的咖啡豆歉收了！但品質還是一樣地好。
喝了四十年的咖啡，最初是由哥倫比亞咖啡入門，當時最喜歡泡在台北市中山北路的哥倫比亞商務推廣中心樓下的咖啡店裡。
其後也嘗過各式各樣的咖啡。直到幾年前到貝里斯時，才開始真正領略到中美洲咖啡的甘醇，接著便對中美洲五國的咖啡產生了興趣，下決心要好好地探究一番。
這中美洲咖啡最先讓我著迷的是瓜地馬拉咖啡。瓜地馬拉是我國當前的邦交國中，人口最多、最大的國家，邦誼也最穩固。因此便成為我們的政治人物拚外交秀最能自在揮灑的舞台。阿扁總統就是去了還想再去。
因此，國人對這兄弟之邦印象中似乎是蠻熟悉的，但是路途遙遠，須從美國轉機，窩在機上的時間就長達十八個小時；而且在這個面積為台灣三倍，人口僅及台灣一半的國家， 語言主要是西班牙語和多達二十三種的馬雅語，甚至在觀光地區，英語都不見得能通，加上治安差等負面的傳聞多，國人很少將她列為旅遊的規畫，多數人對這個充滿浪漫拉丁風情及披著馬雅文化神祕色彩的國家，是既熟悉又陌生的。
除了要追尋甘醇的咖啡莊園之外，舊都安提瓜、馬雅遺跡提卡爾，還有世界最大的阿提德蘭火山湖，也是我嚮往的目的地。
初履瓜地馬拉時，突覺得有點昏沉、胸悶，以為是旅程疲累，後來才想到，是因為置身於海拔一千五百公尺的高地所致，幸而隔一天就適應了。
沉浸於瀰漫著西班牙風情、處處是文物古蹟的安提瓜兩天一夜，遠眺比玉山還高聳的Acatenango火山和Fuego火山，心情猶在石磚街道流連時，Gustavo父子就開著越野車來接我上山。他們的莊園就在這兩座火山的山區中。
一手綁著石膏， 單手開車的Gustavo，駕駛技術還真不賴，很難想像他騎單車竟會摔傷。在崎嶇的山路上行駛，還一路不忘和路過的馬雅農人親切招呼。我問他：這所有人你都認識？他搖搖頭說：只認識幾個，但這是基本的禮貌。
經營廣達幾乎整座山的咖啡莊園需要相當多人力，已傳延五代的這個家族，更深知對馬雅農人的尊重。
一抵達位在一千五百公尺高地的莊園時，Gustavo誇張地深深吸口氣，自傲地說：我們這裡空氣真好！幾個男人開始忙著生火張羅午餐，很快就端出煎牛排和玉米餅、黑豆泥。用餅包豆泥可是瓜地馬拉人的主食。
5至11月的雨季已近尾聲，幸而老天作美沒下雨，氣溫約24度，但夜裡就很冷，才約13度，山區罩滿濃霧。Gustavo說，就是這種日夜溫差極大的氣候，延緩了咖啡果早熟，就像女人懷胎九個月才能生出健康寶寶一樣，瓜地馬拉的咖啡樹也要孕育九個月，一年只能收成一次，而所生成的咖啡豆當然格外厚實。
11月就進入採收期，這時滿山遍谷的咖啡樹，如櫻桃般鮮紅晶亮的咖啡果結實纍纍。咖啡樹需要日照又不能過曬，因此，園區裡種了很多高大濃密的Grabilea樹遮蔭，這時節則剪枝枒等待來春新發。
莊園四周環繞著火山山脈，白天看著火山的山巔冒著一股白煙，入夜後則像焰火一般噴燃向滿天星斗的夜幕，美極了！山區的土壤全都是黑油油的富含有機質養分的火山灰。Gustavo說，這裡經常有火山灰飄覆，二十八年前曾有一次火山爆發，披覆了約三指厚度的岩漿泥。
莊園裡有一口年代久遠的蓄水池，蓄積引自山巔的山泉水。瓜地馬拉的咖啡豆除了用大量人力手摘，一顆顆揀選深紅色熟透的咖啡果，又採用人工及設備成本較高的水洗式精製法。
這種含豐富礦物質的山泉水用於灌溉或清洗、發酵的處理過程都相當重要。
咖啡樹的品種很多，但瓜地馬拉幾乎都種植三大原生種中，對病蟲害抵抗力最低、產量最少的阿拉比卡種，因為它的風味與香氣是無與倫比的。提到其他羅布斯塔和賴比瑞亞種，Gustavo立刻不屑地說：那都是垃圾！為了讓我更確信這些，在返回瓜京時，Gustavo特別帶我參訪ANACAFE瓜地馬拉國家咖啡協會，引見了正結束一場講習的首席品嘗師（Master Cupper）EduardoAmbrocio。他堅定的結論就是：瓜地馬拉咖啡是最好的！所以才被譽為「火山中的黑鑽石」。
除了咖啡之外，瓜地馬拉的手工藝品也讓人愛不釋手；面積130平方公里，萬頃碧波宛如寧靜海的阿提德蘭火山湖風光；古典浪漫的安提瓜街景以及曾神祕消失謎樣的馬雅遺跡，都令人塞滿回憶難以忘懷。
Brayan在電郵中說：現在正忙著採收，山區熱鬧得很，這時你應該要來！我怎會不想再去呢！如果時間、旅費等一切都許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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