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暗中為奔走的文字指揮交通 － 下

◎李進文

取悅

我取悅石頭，我取悅石頭旁怒氣沖沖的尖石頭，我取悅尖石頭旁打圓場的卵石頭，我取悅卵石頭旁像石頭的人，像石頭的人低頭一直LINE可愛的貼圖取悅我。

一與十

把眼淚帶上街頭，成立一隊路燈。把一隊路燈帶回家，推翻一個人獨立。把一個人鎮壓，用十噸重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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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人

路燈把夜歸人一個一個撿起來，擦亮，放他們回家。看著他們一步一步又愈走愈暗，路燈不忍再看只好低頭。

誤會

我只是穿上太多層次的皮膚，就說我老了，其實我只是冷了，走這麼長的人生，頓覺無比單薄。

決定了

你寄來的信，我都不相信，我只是小心把郵票剪下，漂在水面等待膠質融化，讓郵票與紙分離，徹底分離。

手寫稿

想辦法先讓一個字占領一張害羞的紙，一張紙是今夜的新娘，天亮時揉縐了，縐褶中一個扭曲的字，像「愛」，又像「受」。

童話

從前從前有一片天空，天空下有一座島嶼，島嶼上有一棵孤孤單單的原生樹，樹上沒有巢但有一隻鳥仔哮啾啾，樹下有一幢小木屋，小木屋裡面冷冷清清只有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國家，國家呆望窗外一片天空，想起從前從前……

跨年

我率領以往的日子，像螞蟻一樣爬過挨餓的枯枝，爬上一堵牆，在牆頭看煙火掉淚。我率領以往的日子，像一串輕微的夢穿過兩個對罵的深淵，猛抬頭終於看到以往的日出，每一個日出長得像思考，在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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