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國際文壇】 反戰作家野坂昭如辭世 ◎林水福

◎林水福

去年12月9日逝世的直木獎作家野坂昭如（Nosaka Akiyuki，1930-2015），不僅反戰，也反金錢政治。不只寫作，還當歌手，作詞，打拳，演電影，當雜誌總編輯，當參議院議員，當然他的最大成就還是文學創作。

野坂昭如1930年生於鎌倉。母親生下他三個月後逝世，到神戶張滿谷家當養子。1945年養父母死於美軍空襲，與養妹惠子成了孤兒。惠子在日本戰敗後一星期，因營養失調衰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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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這樣的體驗，1967年發表、獲獎，1988年拍成動畫《螢火蟲之墓》，描述第二次大戰中相依為命的兄妹，沒有地方住，住在河邊實在稱不上是住處的簡陋地方，沒東西吃，常挨餓。哥哥不得已偷東西，被逮到，挨揍。劇中四歲的妹妹最後因營養失調，死在哥哥懷中。看過動畫《螢火蟲之墓》的人很少不感動流淚的，野坂昭如也說自己不敢看第二次。

創作與現實當然有些不同。

野坂說，那時自己的妹妹才一歲四個月，不會說話。自己沒能好好照顧妹妹，用極少的米煮成的粥，餵妹妹時湯匙掏得太淺，只撈到米湯；而輪到自己時，從碗底撈起，所以吃到真正的粥。妹妹一歲六個月時營養失調死了。

妹妹死了，將她火葬，骨灰裝入糖果罐。而動畫中為了讓妹妹高興，在蚊帳裡放螢火蟲，是實情。

1945年後，兩年之間，野坂以大阪市立學生身分過著流浪生活，因飢餓上京依附養母娘家。因飢餓一再偷竊被捕，被關進少年感化院一個月。後來生父野坂相如領養他，回到當時任新潟副知事的父親家，進入舊制新潟高中就讀。

1950年入早稻田大學法文系，七年之間幾乎沒上課，做過洗狗等多種打工。1955年入作曲家三木雞郎的「冗談工房」（玩笑工房）兼任作詞家、歌手、腳本作家等。1961年與野末陳平擔任《週刊公論》的專欄。1963年發表《色情師》這部作品，在享樂、猥褻與幽默之中充滿社會批評，受到三島由紀夫、吉行淳之介等讚賞，建立起文壇地位。今村昌平導演改拍成電影。

1963年作詞的〈玩具的姜姜姜〉獲唱片大獎童謠獎。1967年出版《美國挫敗》，描繪因戰敗與美軍占領日本，活在日美親善的男子對美國的曲折心理。另一作品即以上述的《螢火蟲之墓》。這二部作品於1968年獲直木獎，野坂自稱不是戰中派也不是戰後派，是「廢墟黑市派」。

之後，參加電影演出、以歌手身分登場、挑戰泰拳等多樣活動每每引起社會、文壇話題。1972年擔任雜誌《一半有趣》總編輯時，因刊載永井荷風《四帖半糊紙隔扇底子》被以猥褻罪起訴，新潟高中學長作家丸谷才一當特別辯護人，五木寬之、井上ひさし、吉行淳之介、開高健、有吉佐和子當證人出庭。

1974年出馬競選參議院議員，落選。1983年當選為不分區參議院議員，但為了要打破金錢政治讓田中角榮落選，辭參議員職，故意登記為與田中同區的舊新潟三區眾議院議員候選人；落選。

1997年以《同心圓》獲吉川英治獎，2002年獲泉鏡花文學獎。野坂認為不可以忘記戰爭，於是撰寫《戰爭童話集》。2003年伊拉克戰爭後，成立「野坂塾」自任塾長，每月直接訴說戰爭的悲慘情狀。他說「戰爭中受到傷害的是老者與小孩等無力的弱者」，一生堅持反戰立場，還說：「請繼續往前走，請不要忘掉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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