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阿米／錢與生活的摩擦

◎阿米

從前，感覺不到錢，家裡支持，從未為錢煩惱，過著奢侈的生活。現在不一樣了，靠自己做工，幾十塊都要計較。

花小錢的趣味，逐漸成為我開心的來源：買一支十塊錢古早味鳳梨冰棒，沿路吃，好不快樂。幫公司採買食材時，在大賣場花幾個銅板，玩夾娃娃機，或者途經麵包店，挑選一個自己喜歡的麵包，經常讓我感覺生活裡小小的快樂，不再只是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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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在日本工作，他說日本人不像台灣人一下班就趕著回家，下班後一定先到居酒屋之類的地方喝一杯再回家。這種轉換的機制，也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每天下班，我會捏著自己口袋裡的零錢，仔細數算，看有多少錢足夠買7-11的關東煮。

我的步伐很快，抵達公車站牌附近的7-11，那是有座位、關東煮的7-11。我熟練地挑選黑輪、蘿蔔、豆腐、貢丸、豬血糕……大概會花去六十元左右。固定舀四大湯匙的熱湯，兩包關東煮醬。

我的腦筋完全空白，魚貫地排隊在人群裡，結完帳一個人找個位置，邊吃邊流汗，一樣腦中空無一物，只有感覺食物的滋味。便利商店的關東煮事實上不是什麼美味，但對於我這樣勞動一天，餓著肚子的人來說，非常具有犒賞與療癒的效果。有時候特價均一價十元或者買四送一活動，吃得更津津有味。光是飽足本身，胃暖和了，卸下一天的工作，心也輕快起來。

今天第一次存到一千塊！心盤算著要和好友去大吃一頓吃烤肉、買想很久的涼鞋、或是修剪過捲的腳指甲……想一想捨不得起來，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月結有存到錢，應拍照留下來紀念！

搭公車回家路上，有些鼻酸，感動於憑自己的能力賺錢、存錢，腳踏實地地過日子，雖然現實操煩的事不少，但能有這一片刻的存在，足夠使人感激了。

最後我決定買三本詩集：隱匿《足夠的理由》、葉覓覓《順順逆逆》，和任明信《光天化日》，河友價990元，剩下十元硬幣，留做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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