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交響曲 兩個家

@李俊賢

強颱來襲，當夜風雨交加的時刻，我在老家的竹管厝房子裡和風雨搏鬥，結果「人沒勝天」。屋瓦被掀走一角、房門被吹開、窗戶被打破、家具淋雨、屋內積水……，暗夜裡連續不斷的風聲雨聲，加上威力驚人的「破壞聲」，聲聲驚嚇、陣陣恐怖，老舊房子幾乎要被強勁風勢給拔起。漫漫長夜風強雨驟讓人膽顫心驚，除了憂慮老房子的安危之外，也同樣擔心果園將慘遭風雨肆虐。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時分，風歇雨小後走出屋外一看，天啊！整個家園一片狼藉慘不忍睹，除了自家的瓦片樹枝雜物外，也從鄰家飛來不少破碎鐵皮塑膠及垃圾。我家房子受損，鄰居鐵皮屋同樣災情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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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釋迦園察看，果樹被吹得東倒西歪、枝葉和果實掉落滿地，在一叢樹葉較完整的隱蔽處看到一個鳥巢，趨前一看是綠繡眼的家。不知是驚嚇已過，還是無畏風雨，三隻幼鳥蜷縮著身子若無其事地安穩睡著，附近沒看到也沒聽到鳥媽媽的憤怒聒噪，想必是出外張羅孩子們的早餐。鳥巢經過一夜強風豪雨的摧殘依然完好，真為牠們感到慶幸。

想像昨夜牠們一家四口的處境，母親懷抱三個幼兒承受風吹雨打，脆弱生命遭逢大自然嚴酷的生存考驗，危急時刻的驚恐全由鳥媽媽獨自承擔，那份母性天職的偉大讓人肅然起敬。面對同樣的驚險，鳥媽媽比我承受更多的苦難，因為牠們沒有「一一九」可以救援、沒有安全地區可以撤離、更沒有左鄰右舍可以相互照應。孤立無援的情境下，鳥媽媽唯一能做的是祈求上蒼讓風雨快快過去，所幸老天護佑全家平安。

數天後鳥去巢空，鳥媽媽帶著長大的孩子展翅高飛了；我則為農損和屋損煩惱，也忙著整理家園和果園。同樣經歷十七級狂風暴雨侵襲的「兩個家」卻是命運大不同，一個破損、一個完好，顯然綠繡眼比我幸運，更讓人羨慕不必為災後重建傷神；然在目睹城鎮被強颱狂掃過後的殘破景象時，相信鳥媽媽與我同感「人定勝天」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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