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陳柏煜／斑馬

◎陳柏煜

過了十二歲

每個人都是一隻斑馬

當喜悅與悲傷的記憶

逐條註記下來

排列出獨一無二的斑紋

．

過幾年，豔陽也可能使人鬱悶

暗影則讓人配上一杯咖啡

一塊檸檬塔；有時你是隻白馬

有時你是隻黑馬

走在光影交錯的樹林間

．

在十八歲的時候

我得到一個愛人，還有一幅夜景

夜景裡面有月亮

月亮就是那塊亮紋

而它的暗影就在背面

．

有幾年，就像數道眩目的閃電

幾年，或幾小時，被狠狠揍了一拳

聽說，一道深色的斑紋畫過你的臉

聽說，流星雨來的時候

你忍不住流下一行眼淚

然而這不是很美嗎――

即使瀕臨絕種，或某種角度

繁衍過剩

即使躺下來打盹時被當做斑馬線

．

即使被抓到動物園裡

即使出生在動物園裡

無知於世界之內與之外的差別

不也是件滿酷的事嗎――

因為籠子也是隻斑馬

你，重複出現、隱沒

出現在欄杆之間

一隻斑馬走在另一隻身體裡面

就像由一系列照片、一系列當下組成的你

就像從欄杆另一側窺視黑白相間的眼睛

真值得為這點一支蠟燭！因為你對我笑

露出牙齒：斑馬也是隻籠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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