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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寶寶給我的信
@被寵愛的狗
當日光微掀開夜幕,泛出些魚肚白時,是我結束在711的工作,朝著家的方向,泛些愛睏地走著,準備一入家門,便要倒頭大睡。
但,今日的我,有些異常,平常的我不會邊走邊打哈欠,可是此刻我竟連環打著呵欠,全身軟趴趴的,彷彿連走那一小步,都必須拿出拉一頭牛的力氣。
我實在不知今日特別疲累的原因。
終於,在一番跋涉後,我看到了熟悉的家門,我連轉了門好幾次,直到理智清晰了些,才發覺自己轉錯方向了,我傻笑著打開大門,本預期會有一隻毛小孩,又蹦又跳地從臥房中奔出,興奮地搖著尾巴,朝我衝來。
但,今日,似乎任何事,皆顯異常。
我在心中想著,牠只不過是睡熟罷了,邊朝著臥房走去,邊大喊著:「寶寶,我回來囉!」
那映入眼簾的景象,在我踏入臥房後,徹底地震懾住我,我曉得自己當時的眼和嘴,必定撐大至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地步,寶寶竟坐在書桌前的旋轉椅上,手握一枝鋼筆,沙沙地,不知在奮筆疾書些什麼。
我是曾聽說過狗十分通人性,也十分的聰明,但,會聰明到認識字,甚至是寫字嗎?
我嘗試將那一個個的疑問與驚訝,藉由震動聲帶,化為話語,卻發現自己,竟只能發出一聲聲的汪,我試圖用單手握住自己的脖子,心想如此,便能發出人聲,但,什麼事也沒發生,我依舊只能發出那一低沉渾厚,卻響亮的汪汪聲。
寶寶似乎這時才發覺我的存在,牠停止了書寫的動作,水汪汪的兩眼,直直望向我,接著,彷若人類般,牠舉起毛茸茸的小手,附在黑黑的小鼻子上頭,說:「噓,再一下下,就好了。」
那是我的聲音啊!
我眼眶泛淚,快要洩洪,這時的心中竟想著要是以後的自己,都只能發出汪汪聲,要怎麼繼續在711打工?至今已交往五年的女朋友,不知會怎麼看我……
就在淚水快受不了地心引力,準備掉落的剎那,寶寶猛然地停止書寫的動作,雙眼快速掃描著拿於牠手裡的那張紙,接著,寶寶望向我,將紙遞給了我,衝著我笑。
我毫不猶豫地接下那張紙,讀著上頭歪歪斜斜的字體。
寶寶寫說,牠的生命已到了盡頭。
寶寶寫說,希望下輩子,能再和我相遇,再一起共度美好時光。
寶寶寫說,牠永遠忘不了我從流浪動物之家,將牠帶回的那夜。
寶寶寫說,牠本以為不會有人再愛牠了,但我的出現,彷若照進黑暗山洞裡的那束光。
寶寶寫說,牠好愛好愛我。
寶寶寫說,來世再見……
我猛然睜眼,午後暖暖的陽光,從窗外微微射進房裡,正巧照著臉龐乾溼相疊的淚痕,轉頭望向睡在身旁的寶寶,那一抹微笑,好似棉花糖,軟軟綿綿的令人陶醉,牠沉沉地睡了,金黃色的身軀上,少了平日的起伏。
寶寶,來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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