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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王丹／【洛杉磯傳真】法德漫遊雜感 － （上）
◎王丹
上週受巴黎政治學院的邀請，到巴黎參加法國亞洲研究年會，會後順道在德國邊境城市佛萊堡小住幾天。這幾年因為教書的關係，沒有什麼時間到處走動，歐洲也是很多年沒來了。這次前後十天的法德漫遊，像重溫了一個美麗的夢想一般。幾點雜感跟讀者分享。
一是難民問題。這幾年最為困擾歐洲的社會問題之一就是突然湧入的大量難民，這一點在巴黎街頭表現得很明顯。我住的飯店窗外，就可以看到一家難民，夫妻倆帶著兩個小孩，最小的大概三、四歲的樣子，坐在街邊乞討。這樣的景象在巴黎並不罕見。在德國，我也看到難民集中居住的營區，他們雖然有行動的自由，但是其實還是暫時會跟社會有一定的隔離。這樣的景象是十年前在歐洲很少看到的，新問題帶來的困擾，雖然在報章雜誌上看到不少，但是活生生地呈現在眼前，還是有點怵目驚心。我問一個朋友，這些難民以後還會回到自己的家園嗎？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安置是眼下的急迫任務，但是長久來看，大批的難民要如何融入歐洲各國的社會，才是對歐洲國家的更嚴重的挑戰。
二是恐怖主義攻擊的問題。我在出發之前幾週，歐洲國家接連發生小規模的恐怖攻擊事件。臨行前，我父母一再叮囑我千萬要小心，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在巴黎住了一週，確實可以感受到恐怖主義攻擊的影響：在一些大的景點，到處可以看到端著槍的士兵在巡邏；在火車站和機場，會有警察隨時抽查旅客的行李；就連巴黎政治學院的門口，因為舉行國際性學術會議，都加強了戒備，必須查驗出入證，門衛才會放行。但是，就整個社會的氣氛來說，其實並沒有那麼緊張。我在法國和德國跟很多朋友聊天，很少有人提到恐怖攻擊的問題，大家似乎有所默契，不在社會上製造恐慌。儘管存在恐怖攻擊的威脅，但是一些大型活動，例如同志大遊行，還是有幾十萬民眾上街參加。似乎並不擔心會出事情。我想他們應當不是不擔心，而是整個社會都有共識，那就是不能讓恐怖主義行為干擾到社會的日常生活。所謂反恐，除了軍事手段之外，民心的安定也是一種重要的手段。
三是觀光客的問題。這些年聽了很多的描述，說中國的觀光客如何占領了歐洲，到處都是中國大媽在瘋狂採購。這，似乎成了中國經濟快速發展的一個側面的佐證。但是這一次我在巴黎和佛萊堡，有特別注意這個問題，卻明顯感覺到中國遊客團大量減少，那種過去在美國和台灣都見到過的觀光大巴排成一排的現象很少見到，類似「老佛爺」這樣的巴黎購物中心裡，雖然中國購物客不少，但是也並沒有到滿眼都是的程度。當然，也許是因為恐怖主義攻擊的問題，減少了旅行團的數量；但是這肯定不可能是唯一的原因。其實在過去的幾十年中，也出現過類似的來自經濟飛速發展的國家的觀光客暴增，沒幾年就大幅減少的現象，例如日本。海外旅行和消費，一向是一個國家經濟繁榮與否的判斷標準之一。陸客團的減少，在台灣一向被認為是政治原因，但是其實有的時候也許不一定完全是政治原因。經濟發展的放緩，導致消費力的下降，也會減少一個國家的人民的海外旅行的數量。中國大媽團席捲世界的現象的退潮，當然也揭示了某些中國發展面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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