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曾谷涵／地下街

◎曾谷涵

晨起帶著昏睏的倦意，昨夜的酒和激情好像在爭奪誰可以定義恍如隔世似的，在腦海推擠成灰壓壓的滯留鋒面，一片混沌。要去搭早班車離開台北。冷雨濛濛視覺上是催眠而觸覺卻讓人清醒，真能折磨人。

還好離車站不遠，很快躲進了地下街，卻陷進另一種難解的情境裡，那是同時被這個世界棄置但又被巴著不放難以遁逃之感。店家緊閉的鐵門，才發現許多鐵門竟然畫了塗鴉，但多半曖昧不明，好像本質上就無意傳達任何訊息，只剩下商店招牌薄弱地想定義自己，卻沒什麼用。上班上學的人都帶著共同目的性一般走過這裡，那個共同目的性就是去表現地下街並不存在。這只是一個通往與前一刻完全不同場域的單純隧道，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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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從一個不曾想過可以進出的地方，一面牆不可思議被打開了，一群穿著藍色制服的阿姨手持各式清潔用具仰望，在討論如何清潔地下街的天花板，但認真的樣子彷若昨晚有讓人難以置信的不明生物在天花板留下神祕的大量足跡。她們看起來具備專業技能卻不熟悉作業流程那樣，等待某個有擔當的人或是上級主管來下達命令。或許也包含對不明生物格殺的許可。

地下街的天花板多久需要清潔一次呢？我抱著這樣的疑問但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前走。冷風從那扇不可思議的牆後吹進來，好幾台垃圾箱溢出彷彿揭示人間本貌的酸腐氣味。

「那是什麼味道？」一個大嬸牽著背書包的小孩經過，小孩大聲地問。大嬸沒有回答。

「好香啊！」小孩又興奮地說。

「什麼好香，不要亂講。」大嬸發言不帶具體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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