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國會圖書館覓書記

◎陳蒼多

2006年暑假一開始，我跟愛妻搭機前往底特律，再轉到華盛頓D.C.附近的機場，由女兒來接我們。此行除了探望女兒、女婿之外，內心很渴望造訪世界最大的圖書館──美國國會圖書館。

到達女兒家後的幾天，我在書店買到了2004年出版的一本小書《文學良伴》（The Literary Companion），對於愛書及嗜讀作家軼事的我，這本小冊子讓我手不釋卷，愛到不行，不一會就翻閱完畢。書中比較有趣的一個資訊是，美國國會圖書館中有一個特藏的「希特勒圖書室」，作者並列出希特勒生前喜愛的作品（當然少不了他自己所寫的《我的奮鬥》） 。此書湊巧也有一段文字生動地簡介「美國國會圖書館」：「世界最大的圖書館是華盛頓D.C.的國會圖書館，藏書兩千八百萬冊（註），書架加起來總長五三二英哩。如果以每小時七十英哩的速度開車，則要接近八小時才能通過這個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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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餐時分，老外女婿聽說我想前往國會圖書館一遊，尋覓一些絕版書，不禁幽幽說道，人家到國會圖書館，大概是去印美國憲法珍稿一類的東西，沒聽說像我這樣老遠跑來覓書。其實他自己在D.C.住了三年，也沒有去過。

一天，女婿終於跟女兒說，既然要帶我們去參觀D.C.附近的博物館，就順便帶我去國會圖書館吧！

所以，在圖書館「傑佛遜大廈」的閱覽室裡，我終於借來不少珍本一閱，如17世紀法國神學家賈克斯．波伊勞（Jacques Boileau）所寫的《詞嚴義正譴責袒胸露背》，但發覺裝訂線超越內文，不可能完整影印，印了幾頁就放棄了。接著又來了情色作品蒐集家C．J．薛尼爾（C．J．Scheiner）的《情色與性學書籍摘要》。看了序言，才知此公從大學時代就蒐集這類作品，後來竟做起這方面的買賣。此書是全世界圖書館唯一蒐藏本（私人蒐藏不算），我可真幸運！再來就是19世紀法國作家「變狼幻想症患者」培楚斯．波赫爾（Petrus Borel）的《七篇悽苦的故事》。其間不慎書本掉落地上，引來轟然聲響及一些人的側目，感覺自己像是鄉下土包子來到聖堂中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抬頭一看，只見閱覽室的圓頂約有五、六層樓高，回聲的效果令人不寒而慄。

前面提到國會圖書館書架總長532英哩，那麼書是怎麼送到閱覽室的呢？我去送書單時，隱約聽到機器隆隆聲，想必是用電動輸送帶作業，縱使如此，有些書當天送單子，必須隔天才拿得到，有的甚至要等一天以上。

兩天後，女婿建議到D.C參觀博物館。我心中暗自竊喜，因為第一次沒有借到的爾色．維拉爾（Esther Vilar）的《一夫多妻的性》也許可以趁這一次「敗部復活」。可惜回來的消息是, 此書仍然不在架上（難道被雅賊偷去？）但我仍然覓得了約瑟夫．勒曼（Joseph H. Lehmann）的《性，戰爭與幻想》以及瑪莉．安妮．希梅彭尼克（Mary Anne Schimmelpenninck）的《美的原則》。覓書之樂，非常難忘。

本不適合長途旅行的我，憑著「老驥伏櫪」的精神，在世界上最大的圖書館中「廝殺」了一番，也有了一點收穫，不免野人獻曝，不知能否激起其他書蟲更精采的圖書館覓書之旅？●

註：關於美國國會圖書館的藏書數目，網路上有資料可尋，最新的訊息是「8000多萬冊」或「1億2800萬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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