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難論定的天下事

◎文曄

最近有位諳日語的長者提到：舊識的日本人來台觀光，順便約他餐敘。席間問他，台灣開放自由民主以後，在生活方面有什麼變化嗎？他回答：「在不違法的範圍內，自己的想法、說話或行為都是自由自在的。不像過去要說些生活上的不滿，或批評政府施政的不當及公務員行為不滿的言語，都得小心翼翼地在耳邊囁囁私語，唯恐白色恐怖的陷害，這是個人的感受。」

如果從社會大環境來說，在威權統治時期，不民主不自由，經常要呼喊X總統萬歲萬萬歲等口號，寫文章如果提及X總統的名字就要空一格以表示尊敬，事事都要比對媽祖或自己的祖先還要尊敬。但是因一般人民敢怒不敢言，所以表面上整個社會顯得很平靜。然而威權的專制統治與自由民主相較，就有人戲謔地譬喻：有如早期美國解放黑奴時，有少數黑人怕解放後，自己會沒得吃沒得住，而反對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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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台觀光的這位日本人也說，在二次大戰結束時，從海外撤退回去的日本人連吃、住都很困難，且實施很嚴格的物資配給制度。在政治及行政方面，也受麥帥聯合總司令部的嚴格管制。例如原來的「明治憲法」被廢止，所取代的當前憲法及教育基本法，都是麥帥聯合總司令部代為草擬，且言論及出版也受嚴格的檢閱。但因係軍事占領，日本人也只能乖乖地聽命，整個日本社會很貧苦也不自由，卻很平靜，也不可能有朝野政黨的爭奪。

麥帥聯合司令部結束軍事占領，日本與美國等盟國訂立〈舊金山和約〉，還政於日本，開始自主運作國政。然而，在政治上就有「保守」與「革新」的政爭，在經濟上，也有勞資鬥爭罷工事件，且在街道上有各種不同訴求的遊行，日本社會一時混亂得令人擔心。但是，經過一段波浪以後，在這半世紀多的變化，誰都沒有預料到日本在這60年來沒有發生任何戰爭。在世界190多個國家中，是僅次於美國的第二位經濟大國，且大多數日本人都受過高等教育，很注重飲食及環境衛生，是全世界最健康最長壽的國家。

這位來台觀光的日本友人又說，日本人目前無論在政治的自由民主體制，乃至於生活上的物資享受，不知比被軍事占領時好上幾十倍、幾千倍甚至幾萬倍，但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會滿足、高興或惜福嗎？以目前安倍內閣的支持率40％來看，就可知道還有很多日本人對現實生活並不是很滿意。

以台灣來說，雖然有少數在野領導人到中國，談論一些迎合中國領導人的話，但是很多老兵回去中國故鄉後，並不選擇定居在那裡，還是回到台灣。很多台商將資金及技術轉移到中國做生意，但是仍要求政府直航，或在年節時有更多包機直航方便回台灣，何以如此？因為他們心中的家，是在自由民主的台灣。

縱觀天下事的是與非，真是難以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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