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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自畫像】 阿尼默／口罩
◎阿尼默
◎阿尼默
有次我與兩位同學，聊著剛探望的同學準備的假髮有塑膠感，雖然身處無菌室，依舊有著副班長的風采，如常優雅。我們也許是剛離開一個不得不把口罩戴得密實的場合，一時忘了脫下，直到有人發現，才提議打個賭：誰先把口罩拿下來，誰就要請吃飯。我們在醫院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司機見我們就說：「我們台北看到有人戴口罩走在路上，會覺得那個人應該是生病了，離得遠遠的。」啊哈！這時我們一致看向臉皮最薄的小花，她不負眾望地把口罩摘下。那是個戴口罩會被側目的年代，新病毒還沒出沒，老病毒相對優雅。
後來，就在新病毒出現幾年前，我的出門心法早已從：鑰匙、錢包、手機，換成了：鑰匙、錢包、口罩。可以不帶手機，但口罩一定要戴，那是我的Fashion Look，說法是光芒太耀眼。雖然經歷SARS的考驗，但路上還是少有人戴，我也只會選擇低調不被側目的基本款，進銀行一定先脫下，與始於2020年百花齊放的風氣很不一樣，可以看出，口罩是如何一步一步入侵我們的生活，從抗拒到不能自拔。
我曾懷著「與陌生人交談是創作的病毒」的心態，以口罩物理性防堵心理感染，那是開始創作之後才有的社交恐懼症，我對這種情結又愛又怕，那不是隔離十四天就能換到的自由，自己呼的氣自己吸，吸得像毒品一樣，而且是最廉價的膠類，希望牢牢黏著於某種情境。脫下口罩，看著自己的臉，漸漸變黑的臉頰兩側，對比口鼻的蒼白，早已浮出一張口罩臉。也怕是無菌室待久了，潔淨到了底，創作就到了盡頭。關於創作，既要心神安寧，又要不怕被弄髒，也許還有誰的臉皮薄就要請吃飯。●
■【自畫像】隔週週二見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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