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啟蒙詩】 徐珮芬／怪物的房間

◎徐珮芬

文．照片◎徐珮芬

直到二十三歲那年，她才開始讀詩。那一年，幾個了不起的事件發生在她身上。即便到現在，她仍然不是很確定那一年降臨在身上的考驗，帶給一個人的意義。無論如何，她撐過來了，後來還變成一些人眼中的「詩人」、「作家」――即使大部分時候，那些字眼只讓她感覺慚愧。但那就是事實。就像我們有時候在一望無際的藍天，找不到一朵雲投射戀人的臉――那樣的事實。

她在二十三歲那年才開始讀詩，試著寫下一些句子，然後，與一些人擦身而過。她本來只喜歡寫得很長的故事，例如《戰爭與和平》或《安娜．卡列尼娜》。她讀不懂詩，懷疑詩總是在讓人困惑不已的地方結束，就像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突然被喊停，她是在場唯一相信翻過去還有下一頁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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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知道如何定義詩，幾個字怎麼把人的靈魂擰出水？學校開的課沒有辦法給她答案，不是因為教授或課程設計的緣故。她只是沒有辦法好好坐在教室。她把圖書館裡所有的詩集都翻過一遍，直到讀到葉青，就和同一時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件一樣――至今，她仍不確定那些考驗帶來的意義，說實話她懷疑折磨很有可能純粹是折磨，沒有人會因為折磨被理解或被拯救。葉青的詩讓她晚上可以睡得好一點，因為有人寫下了某些事。對一個迷路的人來說，那甚至不是一盞燈或遞來的一根火柴。只是當你在另一個人的詩裡讀到和你心中那座湖一樣深的黑洞，你會稍微明白：痛苦不是你的錯，變成怪物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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