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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 被國際通緝的總統
◎王丹
近年來，最為國際社會關注的人權問題，莫過於中國的西藏問題和蘇丹的達佛（Darfur）問題。中國財大氣粗，國際社會莫可奈何，空喊幾聲抵制奧運會開幕式之類的口號，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是蘇丹的日子就沒有這麼好過了。好萊塢一批明星「認養」了這個人權議題，專門組成相關機構呼籲國際社會施加壓力，迫使蘇丹政府停止人權迫害。大導演史蒂芬．史匹柏因為無法敦促中國政府向蘇丹施壓，在輿論的壓力下，宣布辭去中國的奧運會藝術顧問的職務，讓一向支持蘇丹政府的中國政府小丟了一下臉，也顯示出蘇丹政府人人喊打的處境。現在，這種壓力進一步升級了。
7月14日，設立在荷蘭海牙的國際刑事法庭（International Criminal Court，ICC）的首席檢察官發表聲明，宣布起訴並建議法庭通緝蘇丹總統巴席爾（Bashir），指他幕後策畫達佛的種族屠殺事件，造成3萬5千多人被殺害。巴席爾是第一個被國際法庭通緝的在任國家元首，此前，該法庭也曾通緝南斯拉夫前總統米洛塞維奇和賴比瑞亞前總統泰勒。國際刑事法庭成立於2002年，負責處理由個人實施的最嚴重罪行，包括：滅絕種族罪，危害人類罪和戰爭罪。巴席爾被檢察官認定犯有以上三種罪行，相關證據將會一一公布。聯合國網站上關於國際刑事法庭的介紹中表示，刑事責任平等地適用於所有人，不論他（她）是國家元首，政府首腦，議會成員，民選代表還是政府官員。官方身分也不能拿來做減刑的理由。國際法庭可以判處長達30年的有期徒刑，如果案情確實嚴重，也可以判處無期徒刑。
這個宣示的意義在於，在人權團體的壓力下，西方國家已經不再寄希望於通過聯合國組織來解決達佛問題了。長期以來，由於中國和俄國在聯合國安全理事會的表決權的存在，聯合國在很多國際社會的人權問題上表現軟弱，早已經被人權團體所詬病。在蘇丹問題上，雖然聯合國安理會一再通過決議表示譴責，也派遣了維和部隊進駐，但是並未能有效地制止當地發生的暴力事件。美國早就表達了對聯合國的不耐煩的態度，現在西方拋開聯合國，通過海牙國際法庭的機制自己行動，實際上也象徵著聯合國在國際人權問題上的發言權將逐漸式微。聯合國祕書長潘基文隨後發表的聲明，表示這一起訴「將給蘇丹的維和行動和政治進程帶來極為嚴重的後果」，他表示「感到非常擔心」。這樣的擔心，恐怕也是對於自己被架空的擔心吧。
進入21世紀，人權高於主權的呼聲逐漸成為主流，並且被引入國際社會的新秩序中。現任總統被國際法庭通緝，已經不再被視為是干涉別的國家的內政，這充分顯示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人類社會的統一也許還是一個夢想，但是確實已經開始起步，至少，在一些有關基本價值的層面上，超越國家的正義機制已經出現。那些用暴力壟斷了一個國家的統治權，然後就以為可以在國內為所欲為的獨裁者們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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