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舊物情深－6之1】蘋果麵包

在我的童年中，「蘋果麵包」緊緊牢繫著無與倫比的快樂。（文．攝影◎徐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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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攝影◎徐國能

人生像一條小船，過眼的風景雖然令人留戀，但隨著悠悠流水，那美好一切終將漸行漸遠而至於消逝在視線之外，「唯見長江天際流」，是選在國中課本裡，闡述人生最深刻的好詩。所以當我們在這只能向前的一路上，偶爾竟能遇上一些似曾相識的風景，微微的欣與悲長在波心蕩漾不已。

我逐漸有一種體會，年紀愈長，世界所能給予的快樂就愈少，習慣於淡漠後，也許就是古人說的「境界」那回事了。因此真正的快樂，唯有在童年才發生，後來的歲月縱有開懷，但不免世故了一些。在我的童年中，「蘋果麵包」的確是緊緊牢繫著那無與倫比的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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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吃蘋果麵包呢？四月四日兒童節的前一天。在四月三日，校長溫和地在朝會祝大家身體健康，兒童節快樂之後，帶隊回教室就是發蘋果麵包的時刻了。一片六塊共兩片，裝在一個有封口拉鍊的透明塑膠袋裡，外面用紅字印著「蘋果麵包」，可能還有一張墊板吧，都是台北市教育局長送的。在那一刻，我感到自己是如此隆重地受到尊敬與款待，也因此曾在那一刻立志好好讀書，長大後報效國家。我不像其他同學總是現場吃光，我要將麵包與墊板帶回家，等到明天──兒童節的到來，才慎重地一面寫功課一面吃麵包，其樂也無窮。

輕輕剝下一片，滑滑的表面，淡淡的蘋果香，甜甜酥酥的滋味，我是那沉溺在幸福漩渦裡的小舟，蘋果麵包像是一朵有十二瓣的花，我一一吃光他們，一面惋惜美好是如此短暫，一面立志……兒童節的美好就這樣輕輕地擦拭了我的心。

日前在便利商店，意外地發現了新包裝的蘋果麵包，就讓我用一則偈語來訴說那滋味所帶給我的感覺吧：

茫茫復茫茫，不期再回首。

傾渡彼世界，已遐回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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