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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夏日炎炎6之4> 椅子
椅子
文．圖◎夏夏
住處有椅子，一共只三張；一張摺疊椅，兩板小童椅，客人常只能坐上半張屁股然後很尷尬地笑。後來兩張小童椅就拿來當做小几堆物品用。因此嚴格說來，整間屋子裡只有一張椅子。若有客人來就讓客人坐，我坐床。
以前家中有套老藤椅，坐在上面會夾肉。後來換了一套家具，沙發坐墊可拆下來換洗，但我媽規定塑膠套不准拆，我們只得坐在吱吱響的沙發上。直到準備丟掉前，才終於狠下心來把塑膠套拆掉正常使用，但那已經過了十多年了。那種發起狠來的勁兒，讓那套椅子一下子就髒得不得了。
幾週前我在巷口的垃圾堆裡拾了一張小摺疊椅。椅子坐面的部分已經斷了一根橫條，不過主要還是老舊所以被遺棄。但正因為它是如此地破舊讓我喜愛。我和小狐狸歡天喜地地撿回家，先放在樓梯間待處置。幾天前，對門鄰居在打掃樓梯間，我出門正巧看見。他把大家的東西都拿出來堆在門口，準備丟掉。
我戴著安全帽跑過去說：「那張椅子是我的，不能丟。」他有點疑惑。我又說了一次：「我要的，不能丟掉！」
「明明就是個垃圾。」他大概這樣想吧。
我爸以前也撿過一張椅子。木頭的，很講究，又大又重。可惜就是太講究了，放在家裡一直沒人要坐，而我爸多數時間還是喜歡坐地上涼快。看來我這撿東西的毛病是遺傳的。
住家旁的公園，池塘邊樹下空地放了近十張椅子，終年擱在戶外，因此全都有著某部分的殘缺。下午時，老人們圍聚聊天，管他認不認識，算是椅子交友會。那些椅子凌亂地隨意擺置，我總覺得像一個精心布置的舞台，隨時準備上戲。
說了這麼多，是因為剛剛和小狐狸散步時，經過一間香舖。門口，騎樓柱子旁擺著一張椅子，繃塑膠黑皮，把手是老家具特有的款樣。我幾乎能想像那張椅子的主人該是什麼樣子，必得端上一杯又濃又苦的熱茶。我來回走了三趟，盤算著搬回家該塞在哪兒？小狐狸則莫名其妙地今天多散步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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