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骨感－六之六】胸骨

文．圖◎臥斧

文．圖◎臥斧

夜更深了點，她已蜷在被裡靜靜睡去，他卻睜開眼，小心地起身，在床沿坐了會兒。

再次相遇，她居然沒認出自己，他有點慶幸，也有點啞然失笑；畢竟已經過了十多年了啊，他在心裡感歎：我應該已經變了很多吧？倒是她看起來沒什麼改變，他回頭凝望她，這些年的歲月似乎沒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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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當年狠狠地分手，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吧？倒是自己痛了好一陣子，最後才做了那個決定：像心這麼容易受傷的東西，隨時都帶在身上實在太危險了。

不想再遭遇心痛了。他扒開了自己的胸膛，取出心臟，另外收了起來。

無心的日子過得比想像的還要順遂，但他老覺得還有什麼不大對勁；過了一陣子，他才想通：沒有心只能減少受創的機會，減少不了已經發生的傷痛與妒恨。他想起開胸取心時見到的胸口，有了個主意。

胸骨在胸腔前方中央，形狀像是一柄劍，男性胸骨比女性更為窄平，也更似劍形。他把自己的胸骨磨利削尖，心忖倘若有天再遇著她，就要把骨劍刺進她的胸房，讓她也感受一下那種無法言喻的痛楚。

這麼多年過去，他當真又見到了她；利用已經嫻熟的手段，他技巧性地接近她，順利地擁抱她，感受她的溫熱，細聽她的呢喃。

美麗、體貼、溫柔而善良，重新品嘗關於她的所有美好，一如他在心中想像多年的復仇計畫。

該進行最後的步驟了。

撕開胸口，取出胸骨；月光下，胸骨的白顯著病態的鋒利。

他看看骨刃，悄悄站起，靜靜地翻找出壓在雜物箱底的心。

手一沉，他感覺不到痛苦，只有愉悅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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