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培訓班》滑雪練習滑鐵盧

◎茄子

人在瑞士，不上山滑雪好像不太對得起來自親友的疑問、同學的壓力和自己的良心。我就讀的學校離纜車站不過五分鐘，更別提每星期都放一天假讓學生上山滑雪了。因此在冬季學期開始的第一天，我以壯士一去不復返的烈士心情咬緊牙關，報名了滑雪課。

國外基本的冬季運動有三種：滑雪、滑雪板和雪鞋。滑雪就是眾所周知踩著兩隻長板子從山上滑下來那種。滑雪板是雙腳被綑在一付塑膠板上，初學者都是兩秒鐘摔一次，歪歪斜斜地滑下山來。聽說剛開始很難，但一學會就很帥。冬季運動初體驗，我選了滑雪板，選板子的標準是長度不能超過鼻子。我的同學，一名堪稱滑雪板魔人的瑞士男孩對我說：「不要擔心，你一定很快就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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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我的滑雪理想圖：白雪皚皚映照在我的墨鏡上，豔陽高照，微風吹拂。我優雅地踩在滑雪板上滑下山峰，左彎右拐不費吹灰之力，一轉身還來個三百六十度大旋轉，一旁的觀光客大喊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滑雪板魔人嗎！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

第一天上課，天空飄著雪，能見度零，地上的雪也濕答答的。老師穿著瑞士滑雪學校的紅色夾克，先教我們如何把雙腳放入滑雪板上的扣環裡。花了好大力氣又踹又踢，好不容易扣上扣環，雙足卻像綁了石膏般動彈不得。我馬上失去平衡，向後跌得四仰八叉，爬起來時趕快檢查褲子有沒有破。接著學轉彎。我們只要從一個比嘉南平原還高一點的小坡滑向老師，她再抓住我們轉一圈。輪到我時，可能是因為太緊張，我離教練還有兩尺遠就伸出雙手，結果跌了狗吃屎，還撞倒了一臉不悅的老師。

回到宿舍，我向舍監報告我第一天滑雪的慘狀。他安慰我：「只要想像你在騎雪上腳踏車就好啦！」天可憐見，我連腳踏車都不太會騎，更別提在雪上了！

我第一次滑雪的慘痛經驗使我對這種運動興致全無。我本來就不喜歡雪，更別提滑雪不可避免和這種物質的親密接觸了。而且上課得風雨無阻，不管起霧、下雪、很冷或是太熱都不能缺課。如果納爾遜不畏風雨去上學就成了海軍上將，學校裡每個人都能選美國總統。

孔子說得好：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因為疏於練習，進度落後全班同學。別人在學轉彎，我還在掙扎保持平衡。大家已經風光的轉了三圈，老師還在努力地想抓住我且不被撞倒。第一個滑雪假，我和所有初級同學一起到正式的滑雪道上練習。光是看見四周老練的滑雪者以高速神出鬼沒，我就嚇得膝蓋打顫。等到正式上陣，同學們嘻嘻哈哈地以專業架式消失在滑雪道另一端，我仍在老師的幫助下勉強不摔倒。最後我們離其他同學實在太遠了，我只好坐在地上，拖著滑雪板滑完全程，回家時屁股覺得快要裂開。

我的滑雪生涯到此為止。我試了雪橇（靠雪太近！），最後選了雪鞋。每個滑雪假，我都踩在一付有尖釘的大網子上，花兩個小時爬上山。在瑞士，不喜歡滑雪就像上班族說不喜歡放假。每當有人問我：「為什麼不滑雪？」我就搬出各種身體、心靈，甚至全球暖化現象為理由，就是要避免直接回答：「我真的看不出以高速滑下一座山有什麼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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