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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台文的先聲--台語文的標準化] 3之2 台語文可能標準化嗎?

2011/06/20 06:00

[台文的先聲--台語文的標準化] 3之2 台語文可能標準化嗎?

[台文的先聲--台語文的標準化] 3之2 台語文可能標準化嗎?

◎林慶勳 圖◎龔萬輝

台灣是一個移民社會,從16世紀開始受到大航海時代的影響,陸續有各地的人口移入,從16到20世紀,至少有歐洲人、中國人、日本人,在不同的時代與原來已在這塊美麗之島居住的南島民族共處,不管他們停留的時間長短,最後總留下一些語言與文化的痕跡。

從語言分類來看,目前台灣多數人仍然繼續使用的語言,大致可分為南島語族與漢語族兩個系統。南島語族不是本文所要談的主題,在此省略。台灣的漢語族,以使用人口來看,主要是閩南語與客家語,以及少數的官話、吳語、粵語、湘語、贛語、閩東語等方言。日治時代1905年、1915年、1920年三次曾經做過全台人口普查兼語言調查,但是日本人1945年結束統治之後,國民政府雖然做過多次人口普查,卻從未認真做過大型而權威性的語言人口調查。究竟台灣語言人口的分布如何?迄今為止仍然無法正確做出官方統計。沒有數字只有「想當然耳」的猜想,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語言人口調查,其實對國家進步或各種與台灣住民有關的政策制訂,都有一定的負面影響。

母語教育的隱憂

有人說母語只要在家裡講,跟阿公、阿嬤學習就可以,事實真相是四十歲以下的父母,自己的母語都不「輪轉」,如何示範教導子女標準的母語。特別是沒有跟祖父、母一起居住的兒童,家庭這一關的母語教育等於交白卷。有些居住都會裡的父母親,甚至勸兒女不要在學校與同學說母語,免得受到個別歧視,或許這是少數個案,姑妄聽之。其次,整個社會特別是都會區的公共區域,便利商店、車站、菜市場等等,想要聽到母語的機會,難上加難。家庭與社會學習母語的場域失守之後,我們能靠學校區區一、兩個小時說母語奏效嗎?於是有文化傳承意義的母語推行,演變成父母推給學校,孩子在學校學學即可;學校怪家庭父母親沒有善盡輔導的功能,在責任誰屬尚未釐清之際,母語學習已經變成社會的沉重負擔。

語文標準化就是「語文規範化」,做法是由政府機關制訂類似於法律位階的語文標準,希望全民能夠遵行使用。不過由於它是由上而下的制定,在推行上往往會有一些阻力,因此需要吸收已經在社會流通許久的語文使用習慣。也就是說,語文規範雖然有公權力當後盾,制訂時仍然需要尊重行之有年的約定俗成,全民「台語文標準化」的目標才容易達成。

這裡談「語文標準化」,雖然將語與文分開來看,也就是將說話語言與文字書寫分別來談,才不會糾葛不清,但是兩者之間仍有內部結構無法分割的關係存在。「多謝、感謝、勞力」、「雪文、茶箍」、「後尾、後壁」三組詞彙,其中每個詞彙至今都有人在使用,如何界定哪一個是標準化的詞彙,本身就是一項大工程。在台語文標準化的要求下,勢必選定其中一個為標準用法,其他的詞彙即被排除於規範之外,只能當做參考之用。被選定為標準化的詞彙,它的讀音、文字書寫都與該詞彙有相互的制約關係,無法以單純的說話語言來看待。標準化之後的讀音與詞彙需要多做示範或宣導,甚至用教育的方式反覆說明,正式文件、母語教科書當然使用規範化的詞彙,用柔性訴求的導正方式,讓詞彙使用逐漸合乎標準化。

經過許多田野調查結果顯示,目前台灣社會對漳、泉腔調差異,已經不再那麼講究,特別是四十歲以下的住民,他們多數人差不多已經習慣於「漳、泉濫」,此項因素對語音標準化制訂恰巧比較有利。但是社會上畢竟中、老年人還是占多數,對於漳與泉各有特色的讀音,需要訂出一套彼此都可以接受的方案。對於公告的標準化讀音,可以利用母語教學、演講比賽等場合,多多宣導說明,讓讀音也能趨向於標準化。對於未能進入標準化的讀音或詞彙,在過渡時期不宜太過嚴厲禁止,仍然自由私下使用流通。如此一來推行的阻力或許可以減到最低。

「台語標準化」的衍生問題

文字的規範本來就相當複雜,加上目前的社會氣氛,怎麼訂都無法讓每一派人士滿意,人人都想在台語文字化破曉時分,搶當倉頡、創契的角色,也難怪讓反對母語推行的人有個好藉口,等你們整合好了再來談「母語教育權」。反過來看,如果先規範一套書寫文字,讓所有人遵行,看起來是不錯的方法,可是使用公權力由上而下的規範,屆時反彈的力道可能更強,未能獲選或當不成倉頡,如何教他口服心服。

使用「漢字」當台語文書寫的符號,從歷史因素或語與文契合度來看,都是上選的方案,無奈它會遭遇到不利於規範化的「假借」和「訓讀」的語言現象。例如歌仔冊:「無嫌戶上打笑科」(不嫌棄的話可以互相開玩笑)、「庵滾不驚呼鬼叉」(脖子不怕鬼掐),因為讀音相同的條件,創作者寫「戶上」、「庵滾」當做「互相」、「頷頸」的意思,這是前人的「錯別字」,後人稱做「假借字」。李臨秋膾炙人口的台語歌曲〈補破網〉,其中有兩句:「誰人知阮苦痛」、「天河用線做橋板」,「人」字在此要念lang5,其實本字做「儂」;「橋板」在此要念kio5 pang1,本字做「橋枋」。人雖然讀dzin5卻與儂同意,板雖然讀pan2意思也與枋接近。此種義同音異的用字,被稱做「訓讀字」。由於截至目前為止,假借字與訓讀字缺乏規範,使用者各有偏好,兩種用字的現象目前已由隨興逐漸變為氾濫。

漢字之外台語文的另一種書寫符號是「教會羅馬字」(簡稱教羅),顧名思義它創立於基督教會,傳教的外國牧師為了與當地人溝通,使用羅馬字標寫傳教的《聖經》或當地口語,這套書寫系統只用有限的幾個羅馬字母(嚴格說應當是拉丁字母),卻可拼寫無限的語言,受到信徒相當程度的歡迎。從1873年英國長老教會傳教士杜嘉德(C.Douglas)在倫敦出版《廈門白話字典》,開啟了教會羅馬字標記閩南語的濫觴;1913年英國傳教士甘為霖(William Campbell)在台南出版《廈門音新字典》,奠定了教會羅馬字在台灣流通的基礎。

如今這套標寫台語文的符號系統,已經由教會內部逐漸向一般社會傳播,由於它可以擺脫複雜的漢字書寫系統,只要有音讀即可記錄詞彙,學習又相當簡易,短時間即能入門。目前流行的除「教羅拼音」外,還有「TLPA拼音」與「通用拼音」兩種,然而後一種拼寫形式與前兩種差異較大。教羅雖然好用、易學,卻有一項根本缺點,也就是讓非母語的人來使用這套拼音符號,可能造成「讀其音而不知其義」的窘境,雖然反覆學習可以逐漸補救,但從語文的使用功能性來說是相當不利的因素。

漢字與教羅之外,近年又出現一種「漢羅體」的台語文書寫系統,也就是文章書寫中同時出現漢字和教羅。語文信息傳播功能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工具屬性的實用程度。當漢字標寫有局限性時,就出現了教羅體來做補救;同理當教羅使用有缺失時,漢羅體很自然就應運而產生。漢羅體主要以漢字為主,只有在不易書寫的罕用字出現,或者面對生僻的地區性詞彙無法用漢字表達時,往往改以羅馬字來標音書寫。由於它把羅馬字僅僅當記音符號使用,加上中西合璧的書寫形式,因此受到某些的排斥。

台灣目前逐漸朝向單語使用趨勢,以及母語教育亂無章法,不禁讓人懷疑台語文可能走向標準化嗎?由於單語使用的趨向,讓原來母語使用隨之弱化,因此語言的整合看起來比較容易,但是尚未實施之前,任何可能性都會有例外出現,面對複雜性極高的台語文標準化問題,更須謹慎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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