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痛風的隱喻 ──Homage to Susan Sontag

◎木焱

「結核病成了具有貴族色彩的浪漫病，

而痛風則成了資產階級的病。」

開始感覺寫詩有點煩悶與不順

吃了幾帖外國詩集來止痛晚上

睡覺就安穩許多沒有噩夢連連

當筆端行走在紙頁的速度愈來

愈緩慢阻礙我將夜晚推下摔出

許多結晶的意象但我發覺雙腳

無法追上思想不能使現實彎曲

甚至站起來都得靠巴哈的鋼琴

練習曲來卸除紅腫陣痛的隱喻

詩句與詩句的銜接處腫起發炎

俗稱關節軟骨的敏感地帶岐嶙摩擦

嘌呤素在子夜的血路蓄積文明的毒我無法

洗淨上半身與下半身的罪孽在紅塵間激烈地

交手而扎了通電的針犧牲某些迷醉晃漾的靈感

中醫師說不吃生冷食物戒菸戒酒戒肉戒色就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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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能全信此原原本本的疼痛怎麼會出現在我靈感的

轉接口甚至擔心起我的家族是否亦有病史所以我遺傳

了這瓶頸?或許只是因為我寫得急躁而忽略段落的潤飾

讓這貴族疾病的題材沒有時間休養還不斷喝酒找回靈感

以致整首詩的關節崩毀叫我如何用一隻跛腳繼續撐起生命

我猜測我懷疑我懊悔我吶喊

整個追逐的人生裡我扮演著一個寫詩的笨蛋腦袋竟是

高脂的文采缺乏冒險家的精神缺乏禮貌善德與力量

自由的渴望從創作中無法擷取自內心的煉爐我

蓋建一塊遊樂場來溜滑梯和盪鞦韆讓痊癒的

謬思在忙碌的速食人間做些體操持續攀高

再見酒色肉香世俗銅臭這資產階級的病

被野狗叼走我的痛是寧靜而致遠的痛

我的苦憂才是淡薄以明志的最終

不管瓶頸的第幾期我都會抵抗

我罹患的不是絕症我會維持

良好的寫作習慣多喝平淡的

白開水多做靜態的功課譬如

冥想不讓靈感紅腫的詩人

藉醉意再來嘮叨人生的

苦痛到底是怎麼回事

詩又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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